死亡是什么感觉呢?大概是类似于没有做梦的睡眠,像是一根绷紧的弦最后发出清脆的声音崩断,没有了任何意识,所有的一切感知都已经消亡,整个人如同陷入了永恒的梦境里,甚至察觉不到自我的存在。
无数人趋之若鹜好奇死亡的感觉却又恐惧着死亡到来那瞬间的痛苦以及死亡后的未知,想要活下去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周围开始变得有些阴冷,身体机能的感知在逐渐恢复,有什么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感袭来,有些喘不过气。
费奥多尔长长的睫毛在轻微颤抖后缓缓睁开,露出那双仍旧有些迷离涣散的紫罗兰色眼眸,周围的光线是昏昏沉沉的灰,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昳丽的脸庞,一双漂亮剔透的猩红色眼眸其中飞快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浮现出深深的笑意。
尚未完全清醒的费奥多尔只听对方开口这样说道:“你醒啦?手术很成功,费佳,现在你已经是个幽灵生物了。”
费奥多尔缓缓眨了一下眼眸,刚刚恢复意识的脑海还有些混乱,他的视野是一望无际的铅灰色天空,压抑暗沉的像是在西伯利亚暴风雪即将到来的预兆,同时也已经弄清楚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是什么——千岛言跨坐在了他身上。
混乱的思绪逐渐恢复运转,从对方刚刚的话来判断大概率这只是个玩笑,毕竟他仍旧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隔着两层布料传导给他的温度。
嗓音沙哑带着朦胧的磁性,提出抗议,“您有点重。”
“诶……?”千岛言略有些不满地拉长了音调,直起背脊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视线幽怨的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你现在又嫌我重了?之前怎么没嫌弃?”
“可能是体位原因,我现在有点呼吸不畅。”费奥多尔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宛如用黑色铅笔涂抹的天空,死寂的天空中飞过几只不详的乌鸦到了视野之外的地方。
千岛言像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没有起身反而伸出手去解费奥多尔衬衣的盘扣,后者没有反抗,仿佛是默许了对方看似不安分的举动。
这里的空气比横滨的更加湿冷,伴随着盘口被解开的越来越多,费奥多尔的身体很快因为温度的骤然变化打了两个寒颤,千岛言伸出手摸了摸对方心口处的伤口,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最深处看不真切,不知道有没有开始愈合,可怖的伤口布在没有丝毫血色的苍白皮肤上,营造了一种体内鲜血已经凝固了的死气。
千岛言若有所思,伸出手指想要去分开那道伤疤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彻底愈合,从对方现在与活人无异的表现来看,难道说是心脏愈合了而伤口没有?
费奥多尔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危险的想法,他握住了千岛言的手阻止了对方的举动,对上后者投来疑惑的视线,好心提醒道:“您应该从触觉或者听觉去感知我究竟有没有心跳,而不是用眼睛去看。”
千岛言见被对方撞破了心思,只能带着惋惜意味收回了手,他从对方身上起身,意味不明地抱怨,“你醒的真是时候。”
“再晚点我怕您也给我甩上一套耳光。”费奥多尔从地上坐起身,慢吞吞地系上被对方解开的扣子,“您那种粗暴叫醒人的方式可能并不适合我。”
千岛言唤醒没有意识的人永远只会用一种方法——外界刺激。
似乎是感觉到空气中过浓的血腥味,他低下头看着雪白衬衣上的已经干枯的血迹,眉头微皱,“您没给我换衣服吗?”
“当时时间十分紧迫,在那种异能武器的灼热高温下,我能来得及用「胸针」就已经是反应迅速了。”千岛言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迹,指责道:“你看,你还弄了我一身。”
“……是您一意孤行要添上最后一笔的。”费奥多尔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更何况哪有施暴者抱怨受害者弄脏自己衣服了的?您这样可有些过于不讲理。”
他目光扫了一眼对方雪白衣服上沾染的血迹,最后停留在那枚光泽仍旧艳丽的血色胸针上,像是没头没脑般问道:“不是消耗品?”
千岛言取下了那枚胸针,指腹轻轻抹过光滑宝石的表面,里面赤红色宛如流动的液体一般露出了掩藏极深的古老金色文字和法阵,金色的繁丽图案光芒有些暗淡。
他可惜地啧了一声,“是消耗品,但我只用过一次,加上这一次是第二次,所以暂时不清楚上限。”
“之前那一次……是您潜入欧洲实验室濒死的那次?”费奥多尔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所以……这里是……?”
映入眼帘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小镇,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老旧朴素,他们处于宽阔的十字路口,而周围的建筑却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与亮光,就连天空也阴沉的分不清白天黑夜,看不见任何生气的存在,一派死气沉沉又处处透露着诡谲。
“这里是只有在无限趋近与死亡的时才能触摸到世界的边界,是生与死的间隙,同样也是异闻汇聚的诡异之地。”千岛言说着伸出手指了指对方心口处的伤势,“毕竟这种伤,在正常世界里可早就死了。”
“那枚胸针的效果并不是复活,而是把已经去世的人拉进这个世界。”费奥多尔很快得出了答案。
但是新的的问题衍生而出,这个世界是什么地方?由异能构造的虚假世界?还是说是其他世界?类似于地狱天堂由人类构想的死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