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毕竟天有不测风云。”千岛言摊开毛毯裹住了两人。
大叔开着船返回横滨,他扫了一眼裹的严严实实的两人,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劝告,“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复古寻求年代感,也不知道那种古老又费劲的破船哪里值得你大费周章的去找了,你看,划没划几个小时,还翻了船,这种船被淘汰自然有道理,你们就是喜欢这种新鲜劲。”
千岛言已经开始察觉到自己身侧的好友用一种古怪的视线看着自己了。
大叔没听到对方回答也不失落,他知道这种被现实打败的年轻人此刻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挫败感,“为了避免你觉得当初开天价租金只为了寻找一条破木船的自己像个傻瓜,那条木船就不收你租金了,你只用付我送你接你的路费就行。”
“请问,能问一下他之前为了找那条木船出了多少钱吗?”一道软绵温和却又明显属于男性的嗓音响起。
大叔诧异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毛毯里的另一个人,“你们是两个小伙子?”
“嗯……?”费奥多尔下意识疑惑地发出一声气音。
“哦,没事。”大叔抖了抖指间夹着的香烟,抖掉了烟灰,“原本我是不想把这种没有什么安全系数的船租出去的,因为放在仓库里太久了,都不知道腐朽到了何种地步,只是另一个小伙子租船的时候跟我说——他恋人命不久矣,整天郁郁寡欢,为了让对方开心一点所以想要尝试下在星空璀璨夜晚的海面上划一次木船,体验一把别样的浪漫,他当时说的有模有样甚至说到激动的地方声泪俱下,我拗不过就租给他了,你还别说,今晚夜色是挺不错的。”
千岛言把脸埋进了费奥多尔怀里,手中握着毛毯指尖泛白,感觉自己可以立即跳船游离这个社死地。
大叔说着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费奥多尔,“至于价钱,这个小伙子开的是十万,为了寻找这种破旧木船愿意开出这样的价格,看起来真的是非常爱你了。”
说到最后,他颇有感悟地长叹了一声,“这还真令人羡慕啊……”
费奥多尔唇边笑容不变,“嗯,看起来确实是这样,十分荣幸。”
千岛言假装干出那种蠢事的人并不是自己,同时也很感谢自己的好友费奥多尔没有拆穿他的谎言打破他深情的人设。
“当时在港口准备出船的人很多,各式的船都有,但他偏不,他就要那种手动划的木船,那种船不适合出海,海上风浪很大,极其容易翻船。”大叔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真幸亏你们翻船了还能安稳的回到船里,否则直接就被淹死了。”
“是的……差点就被淹死了。”费奥多尔嗓音有些沙哑,有些意味深长。
大叔没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继续说道:“就算命不久矣也要好好过每一天,你看他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本来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就不容易,少折腾这些危险的东西,爱情光靠一个人可是经营不起来的。”
千岛言听得又有些想笑,他肩膀微微抖动,忍着笑意,为了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他努力把脸埋进对方怀里。
费奥多尔察觉到自己好友不安分的动作,随手环住对方的腰,阻止了对方的乱蹭。
他看不见千岛言此刻埋在自己怀里的脸上是何种表情,只好应声说道:“谢谢您,我知道了。”
最后回到海岸时,千岛言把毛毯还给了对方,结清了剩余的账,大叔看着手里的钱有些惊讶,“我说了不收你那条船的租金。”
“没关系,我玩的很开心。”千岛言唇边笑意加深,“所以很值得。”
见对方态度坚决,大叔只好收下了钱,“年轻真好啊……”
告别了对方后,千岛言带着费奥多尔走回了住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受寒的关系,他也跟着打了两个喷嚏。
费奥多尔扫了一眼对方,轻车熟路地率先抢占了浴室。
千岛言裹着毛毯懒洋洋地瘫在沙发里,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那枚血色宝石胸针,宝石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泛着微光,目光追随着宝石上抛下落,表面波光流转,光是从色泽就能够看出这枚纯粹红宝石的价值不菲。
真正贵的地方并不单单在宝石本身,一枚装饰物会拍出千亿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色泽、品相、年代、做工、制造人等等……甚至包括背后的故事,在这枚胸针被摆上拍卖台时一切都被物质化转换成为了价值。
拍卖这颗宝石的拍卖行处于明暗交界线,在明面上那些上流贵族眼里这是一颗稀世宝石,在暗处知道内情的人眼里,那颗宝石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千岛很喜欢这枚胸针?”轻柔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千岛言下意识看去,发现费奥多尔已经洗好了澡裹挟着一身水汽站在自己身后,稍长的发梢往下滴落的水珠落进领口顺着白皙的皮肤滑进衣服里。
他缓缓眨了眨眼眸,像是回过神,“嗯,毕竟是我废了好大劲才得到的。”
“我以为……这是你从弗朗西斯那里骗来的?”费奥多尔眼眸微眯,隐约明白了什么地方的违和。
如果说是能够骗到手的东西,千岛言都不会用上费劲这个词,但之前对方又明确说过这枚胸针是从弗朗西斯手里得到的。
“确实是从他那里骗来的,毕竟在当时拍卖行里,他是出价最高的人,当时许多上流贵族以及手握权柄之人都没能抢的过他……”千岛言指间夹着那枚胸针,上面红似血的宝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他语气有些感叹,“真执着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份执着,我也没办法骗到他。”
能够让弗朗西斯如此执着的只有他的妻子,以及想要复活他女儿的这件事。
“原来如此……”费奥多尔很快想到了什么,“几年前欧洲有一处守备森严的高度机密异能实验室被人盗取,那时传出的信息是偷窃者已经身亡……但事实上好像并不是这样?”
千岛言意味不明地轻笑两声,“欧洲那群人什么都敢去尝试,或者说,不愧是异能力的发源地,已经将异能力开发的越发极致同时也越发危险,真是一群失去理智的狂热疯子。”
“不过——”他话音一转,唇边笑容微微收敛,猩红色的眼眸里浮现出罕见的严肃和困惑,“当时……我是真的死了。”
“可你现在依旧出现在了我面前。”费奥多尔坐在对方身侧,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了吹风机。
“嗯……原本我当时潜入那个实验室只是为了得到一些关于「我」的东西——我的过去。”千岛言提及这一点有些失望,“明明那就是当初做「定向超越者培养计划」的实验室,结果里面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个计划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消息来源可靠,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被人骗了。”
“所以我之前就说过了,千岛,那个计划在很早之前就被其他实验计划取代了——可能是五十年前或者更早。”费奥多尔插上吹风机塞进了千岛言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