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院子的两间屋舍同时进行着截然不同的行动。
虞幸把其他人赶了出去,只留下绝对是自己人的赵一酒,而后便召出诅咒之力,闭上眼睛,细细感知着洛晏身上的能量波动。
他尽全力进行感知,散出的诅咒波动很容易被别人捕捉分析,尤其是任义这个数据帝,虽然他们结盟了,可虞幸并不打算让任义有解析他力量的机会。
所以,在虞幸心无旁骛检查洛晏情况时,鬼酒便竖起层层阴影,隔绝了屋子外暗戳戳探进来的窥视。
被赶出屋子后,任义和海妖、阿兰都来到了院子里。
任义只是尝试了一番,得到了果然如此的结果后,一点儿也不可惜地感叹:“真是谨慎。”
在黑箱时间中见识过任义能力的海妖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意有所指地吐槽:“你也太可怕了,谁敢被你分析呀。”
他们说完就打算去看看赵谋审出什么来没有,阿兰听不懂他们暗指的东西,只奇怪地看了任义一眼。
难不成他们反抗组织情报中的这个“大师”,也同样是情报人员吗?否则这伙人为什么担心大师看到他们出手?
连狐妖……不,狐仙,都对大师如此谨慎。难道,是狐仙知道妖人殊途,终有一日会动手,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管阿兰心中在想什么,那吞光的阴影都如同黑洞一般牢牢的将诅咒气息包裹在内。
虞幸没有后顾之忧,全力感知,很快便摸清了洛晏皮囊之下的能量差异。
沿着他皮肤上的缝线,一边是没有异常的正常波动,另一边则是极尽伪装,却依旧散发出了暴躁失控感觉的波动,想来这部份就是“业障”。
而傀儡丝与业障并非一体,却担任着将业障与灵魂合并起来的重任,一旦贸然剪断,整个缺失的灵魂都会崩溃。
既然已经感应到了这一点,虞幸自然十分小心,他操控着一缕缕黑线缠绕上一小截银丝,在将银丝腐蚀掉的同时,迅速用黑线将断口接上,实现了一比一的替换。
刚开始这项工作还挺耗费心神的,不过他很快就熟练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洛晏目光清澈,静静地看着他,就算没有海妖的安抚,身体也比刚刚更加放松,好似对他十分信赖。
虞幸切断了连接着洛晏胳膊和腿的缝线,在断口处分别连接,终于是将他四肢给分离了开来,洛晏可以说是完完整整地感觉到了重获自由的过程,激动得有些想说话,又被唇上的缝线扯了一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别急。”虞幸拍了一下他的头,额角渗出细汗。
他这样一点点替代傀儡丝的做法简直比用傀儡丝缝一具新的身体还要累,很耗费时间,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变暗,即将步入黑夜。
更让他不适的是,他的诅咒之线如此小心地缝上了灵魂,诅咒与傀儡丝不同,并不是工具,而是源自于他的能量,是会和他在一定程度上共享感知的,所以,当黑线不可避免地接触那虚无缥缈的“业障”时,虞幸大脑里也浮现出了许多奇怪的景象。
那不是一种具象化的画面,而是一幕幕破碎凶戾的片段,被笼罩在浓浓的血腥气和鬼气中,好像有无数人在朝他大吼大叫,绝望哭嚎,冲天的怨气都将他当做靶子,一下一下地捅过来,好像要将他穿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这些画面勾动着虞幸怪物的那一面,似乎想把他同化,变成那怨气的一员,虞幸纯粹是一边压制着自己,一边做着和一台精密手术差不多难度的活。
他一边缝补一边在想,傀儡丝的事情好解决,他们在戏台世界中见过从天而降的银色丝线,基本上能确定那就是傀儡丝,只要将洛晏身上的傀儡丝除去,就解决了万般大师可能存在的某种能操纵傀儡师的隐患。
但这业障该怎么取出来?
要不,依旧用诅咒,再将业障一点点地替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