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年不开口,只能杨上臣先开口说话了。
“我们不顺路。”宋安年立刻拒绝,在他话音落地的那一秒,杨上臣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委屈的小豹子冲猎物亮出锋利的爪子和猎齿,“我跟你说我住哪儿了你就不顺路?你怎么这么别扭呢宋安年,你躲着我,你从那时起就躲着我,高中你跑去外地,大学你选一个我肯定不会读的专业,毕业你钻进我连插手都别想插|进去的单位,宋安年,你说的,你说如果还喜欢,肯定会主动的,你做到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宋安年是喜欢居多还是年少未能圆满的不甘心居多,如果真喜欢,他这几年,其实也没那么想念眼前这个人,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见宋安年离开,他立马跟着走,他说这些话,不受他自己控制。
宋安年冷静地听着杨上臣的控诉,他镜片底下冷淡的眸子始终冷淡,“过去的事情,不必再说。”
过去的事情?
杨上臣磨了磨后槽牙,“你他妈是不是忘记了你自己曾经怎么说的?你说”
“杨二!“宋安年打断他,语气凛然。
“你叫我什么?”杨上臣眯起眼睛。
杨二都是那些没怎么和杨上臣熟悉交心的人叫的。
“杨二,”宋安年不为所动,“当年我们太年轻了,说的话做的事情都不应该当真。”
换成别人,杨上臣就信了,可宋安年是什么人,他自懂事起,就不会说自己做不到的话。
宋安年还是在躲,他不愿意,但为什么不愿意,杨上臣不得而知。
现在,还不是时候吗?那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
宋安年的视线在杨上臣的脸上流连了一瞬,毫不停顿地转身离开,上了车。
不拖泥带水地干净利落,是宋安年的风格。
杨上臣在他眼里,好像成了迫不及待想要甩掉的麻烦。
夜色里,杨上臣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他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来烟,打火机捺燃了烟,烟雾缭绕的,他缓缓在马路边上坐下来,想到了宋安年当年坚定又专注的说“我不怕”时候的样子,鼻子一酸,险些落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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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年请假了,请假一周,理由是生病,单位派出幸梦瑶拎着果篮以表慰问,并希望宋安年可以早日康复回归岗位继续为国家为社会发光发热。
但这不由宋安年做主,他一般不生病,好几年没生过病了,一生就停不下来,昏昏沉沉地烧了大半夜,早晨冷得打寒战,现在将将过十一月,这么冷是不正常的,他踉踉跄跄地从柜子里翻出体温计。
40。
一个恐怖的体温。
本着适当发烧身体可以自愈并能提高免疫力抵抗力的原理,宋安年洗了澡,喝了不少热水,请了假,送走幸梦瑶,倒在床上休息。
他很久没这么安然地休息过了,他不知道躺在床上看十点钟的太阳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凌晨两点的北城是何模样,宋安年像是一台定时定点运作的机器,只不过此时进入了休整期。
晚上再醒来的时候,体温降到了383,肚子里空得令人难受,他起床在厨房随便煮了点速冻水饺,吃到一半接到了宋胥年的电话。
“你生病了?”
“幸梦瑶告诉你的?”幸梦瑶是宋安年高中的学姐,大两届,后来经不住宋安年接连跳级,幸梦瑶中间考研两战才上岸,现在在研究院,宋安年还是幸梦瑶的前辈。她开朗活泼的性格很受老爷子喜欢,还在他家蹭过不少饭,幸梦瑶很喜欢宋胥年,特别是宋胥年一本正经地回应她的黄腔。
“嗯,”宋胥年距离成年不远了,嗓音低沉,“盛嘉书说要来看你。”
“不用了,”宋安年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台上的几盆兰花,咳嗽了几声,“晚上冷,你们明天还要上课,让小书多穿点,他身体不好。”
宋胥年低低地“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宋安年默然很久。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外界很多事情都充耳不闻,同个圈子的二代他自然也不关心,吸引力还没有一个成功的实验大。
但杨萧和周时旬的事情闹那么大,宋安年再充耳不闻也还是多少知道了点儿。
杨家非常反对同性恋,因为杨萧和周时旬的恋情没能成功反对,杨家父母连儿子都不要了,可能是抱着反正还有杨上臣,少一个,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