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轲就在其中一个角落上,他穿白色的羽绒服,后背的字母还反光,所以傅斯冕看见了他。
他的车在小区门口停了很久,本来他没打算去打扰周时轲的,他怕对方又闹起来,直到看见周时轲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在那儿没完没了。
他才下车朝对方走过去。
等周时轲听见关车门的声音,后知后觉地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傅斯冕已经走到跟前来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烟就被拿走了。
傅斯冕眼神温和,“阿轲,太晚了,早点回家。”
他没说那些惹人生气的屁话,他自己也知道那些话说出来就会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平和。
周时轲眯起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他认出来人了,有些无力地垂下头,“你怎么来了?”顺便从傅斯冕手里把烟抢了回来。
他身上酒气很重,说话也有些含混不清。
傅斯冕的外套是手工羊绒大衣,限量还限购,他没嫌花坛上有水,在周时轲旁边坐了下来。
“你今天拿奖了,恭喜。”傅斯冕轻声说道,手指有些局促地抓着膝盖那块的裤子布料。
周时轲过了半天才嗯了一声,“花钱砸的,没什么好恭喜的。”
两个人之间一时无话,周时轲对傅斯冕很抵触,即使是喝多了,他也能做到冷漠以对。
“你写给我的东西,我看了。”周时轲语气淡淡的。
傅斯冕看着他,有些紧张,“你”
“傅斯冕,你后悔了?”周时轲笑了一声,他侧头,看着傅斯冕,眼神有些微的涣散,他靠脑海深处的潜意识和傅斯冕说着话,“很痛吧?”
傅斯冕喉间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了,他看着周时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时轲缓缓将视线移开。
地面还是湿漉漉的,灯照在上面,它们便像镜子一样反射出夜晚的模糊景象。
“对不起。”傅斯冕的声音压得很低,他声线本就偏冷,软下来说话时显得格外的能令人感到震惊。
可能是他真的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他那些高高在上,都坍塌掉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至少对着周时轲是没有了。
“你情我愿的事情,犯不着。”周时轲站起来,“行了,我走了。”
阿周立马也跟着站了起来。
傅斯冕伸手拉住了周时轲的手。
两个人的手都冰凉无比,傅斯冕的稍显僵硬。
傅斯冕和周时轲牵过很多次的手,他从来没有觉得牵手是多么亲密的行为,可在这一刻,他却突然想哭。
时隔半年,物是人非,可对方手指还是软的,他还是习惯将指甲剪得很短。
“阿轲,原谅我。”他低着头,近乎是哀求,“原谅我以前对你做过的事情。”
周时轲有些迟缓的低头,他看见青年冷白的脖颈,近乎卑微的弯着脊背。
他想挣脱对方,却被握得更紧了。
“傅斯冕。”周时轲语气变得有些不悦。
他想打人了。
可喝了酒,反应慢不说,脑子也慢,傅斯冕站起来将他抱在了怀里。
他听见对方的心跳声,也几乎是刹那间,他下意识地伸手搂了搂对方的腰,他愣住,傅斯冕的背比以前单薄了许多,腰也细了一圈。
对方身上也不再是熟悉的青柑橘,而是小苍兰的味道,是周时轲以前常用的那一款,但周时轲其实已经很久不用那款香水了。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就真的改了呢?
周时轲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