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傅清无所谓,她对名利看得向来不重,她好男色。
事情几句话就谈好了,傅清准备上车离开,走之前,她欲言又止,走了几步又回身小跑回来。
“我从来不和人正经说这些话,但是傅斯冕,据我所知,你和那个周时轲十月份就分手了,现在已经快过年了,也有三四个月了吧,要是能复合,你们早复合了,要么是他来找你,要么是你去找他,可是你们到现在什么动静也没有,没有见面,没有吵架,这就是不会复合了,这不是可以和好的征兆。”至少,轻易不会和好。
“我没有不去找他。”傅斯冕为自己分辨。
“你不着急,你把他放在了最后,”傅清看着傅斯冕这副完全还没开窍的死样子急道,“从十月到现在,多久了?这个空窗期足够人家把你忘上好几遍了。”
“阿轲不会,”傅斯冕抬起眸子,“我不信他会忘了我。”
他印象里的阿轲,应该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腼腆笑着叫“哥”的男生,而不是挥着高尔夫球杆一杆将人打得弯了腰的周三。
但是,周三才是真正的阿轲。
一想到这一点,傅斯冕就觉得生气,同时又无端觉得难过。
阿轲是为了讨自己喜欢所以才装得那样乖的吗?
他选择回北城做回周三,是不是因为,他不需要讨自己喜欢了?
下意识的,傅斯冕否定了这个猜测。
他眸子里含杂的冰铺天盖地,他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他甚至不能接受周时轲说走就走。
只要周时轲愿意回来,想做周三,还是继续做阿轲,他都会如对方的意。
“你就犟着吧,”傅清看清傅斯冕面若冰霜的表情,似笑非笑,“你是没吃过苦头的。”
傅清被气死了,踩着高跟鞋,鞋跟将说话踩得四处飞溅,她上了车,车轮跟着也将水洼里的水绞飞,足以说明她现在有多抓狂了。
傅斯冕看着一抹粉色消失在雨幕里,他握着伞,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他初见周时轲的时候,印象还是挺深的,因为唐冬冬说这是来表白的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所以他有了印象,后边也不知道为什么,周时轲就和他身边的人打成了一片。
再表白,他也没有拒绝,望着男孩子那双热烈诚挚的眼睛,他第一次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之后在一起的四年,他觉得自己也尽到了身为周时轲男朋友应尽的义务,他回应了对方的每一句我喜欢你,公布关系,见家长,他都做了。
听着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傅斯冕想到以往下雨的时候,周时轲总会裹着毯子往他腿上蹭,小声抱怨“你们江城怎么天天下雨,我家那里就不”。
可现在雨下得这样大,周时轲却走了,他讨厌江城的雨,也不喜欢他了。
一种巨大的失重感由远及近的袭来,傅斯冕没有握伞的那只手在空气虚无地握了握,只有冰冷的一把空气。
他第一次真切意识到,周时轲已经回北城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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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冕回去傅家开车。
在门口的时候,门开着,里头傅斯雅打电话的声音传出来。
“你什么时候要?我去给你拿。”
“吴老师拿不到,我可说不定哦。”
傅斯冕听了一会儿,之后,他丢下伞溅起一裤腿的泥,大步走进客厅,他朝傅斯雅伸手,“电话给我。”
傅斯雅握着手机,被突然冲进来的傅斯冕吓了一跳,傅斯冕背光而立,面容处在阴影里,他面无表情,视线落在傅斯雅的手机上。
“傅斯冕?”男生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熟悉,只不过语气变了,跟之前叫“哥”那时候的乖巧不一样,“姐姐把电话给他吧。”显得非常无所谓。
周时轲本身不想要那堆东西的,但他找时间算了一下,才知道那六年,他写下来的全部东西,几乎都在江城,如果傅斯冕拿它们去盈利,周时轲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将手机接过来之前,傅斯冕在大衣上擦干净手指上的雨水,他骨节被水裹洗得惨白,显得僵硬而又不自然。
“喂。”傅斯冕的声音嘶哑,像是受伤后的野兽从喉咙发出的一声短暂的哀叫。
那头只能听见男生缓慢的呼吸声,节奏规律,纹丝不乱。
像是过去了很久,周时轲用有些恶劣的语气懒洋洋打了招呼:“嗨,别来无恙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