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冬冬等到了周时轲过来。
男生从人群中抽身过来时,唐冬冬有一瞬间,觉得他好像从未认识过周时轲。
周时轲五官立体得像大师手底下的艺术雕塑,如鸦羽般的眼睫将他的眼睛刻画得狭长深邃,他唇薄如削,望着人的时候,眸子漆黑如冬夜,让人心底发憷。
唐冬冬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直到周时轲走到他跟前。
“阿轲,”唐冬冬艰难地开口,“你还回江城吗?”
听见这个承载了他全部痛苦的城市的名字,周时轲眼睫颤了颤,“不回去了。”
即使在看见周时轲那一刻起,唐冬冬就觉得这是意想之中的答案,可当亲耳听见,唐冬冬心里还是一疼,他伸手抓住周时轲的衣袖,“傅哥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懂表达,你别跟他生气了好不好?”
周时轲往唐冬冬身后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勾起嘴角,像是在苦笑,又像是在冷笑。
唐冬冬的手慢慢松开了周时轲的衣袖。
“我不回去了,我怕傅斯冕再卖我,”周时轲语气轻松,却带着寒意,“他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卖我的可能性更大,毕竟现在的我更加值钱嘛。”
他说得随意洒脱,唐冬冬看着像快要哭了。
“阿轲”
“冬冬,我跟傅斯冕玩完了,没得商量,”周时轲敛起玩笑的神情,不咸不淡地说道:“不谈这事儿,我还把你当哥,你来北城,我也好好招待你。”
言外之意就是,你再破事重提,你也滚。
周时轲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他从杨上臣怀里一把夺过钥匙,跨步上了车,引擎声骤然响起,围着的人立马散开,布加迪像一道闪电一样窜了出去,很快就在弯道消失。
有人小声说:“三哥这是咋了?刚刚不是玩挺好的吗?”
杨上臣笑得有些邪门儿,他跳下车,拍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朝唐冬冬的方向微抬下巴。
“看见没,就是他,他跟他那狗兄弟,把我们老三害成这样。”
他们像一群狼一样缓缓扭头看向唐冬冬。
是杨上臣先动手的。
杨上臣练散打,一脚将唐冬冬踹到了车门上,唐冬冬的身体将孟擎的车撞得“砰”一声巨响,孟擎暗道糟了连滚带爬跑下车阻拦。
但没来得及。
唐冬冬被拖着衣领丢到了地上,杨上臣的脚踩在了唐冬冬的脖子上,唐冬冬的脸因为憋气涨得通红。
“傅斯冕的狗?”杨上臣蹙着眉,心里的怒气冲了上来,周时轲回来,只跟他说了和傅斯冕的事情,说得也很简单,但在杨上臣看来,那已经是无比的屈辱和践踏了。
周三在北城,被他捧着,被周家捧着,结果到了江城,被这么群东西作践。
他想把人直接打废了。
但电话响了。
周时轲的声音在空旷的空气里响起:“杨上臣,把免提打开,我有话和他说。”
杨上臣把免提开了。
周时轲的嗓音前所未有的冷淡和阴寒。
“你回去了,告诉傅斯冕,他在江城怎么样我不管,别出现在北城,我不想看见任何跟傅家有关的消息。”
唐冬冬眼睛瞪大,想要说话,被杨上臣踩了回去。
过了良久,周时轲缓缓道:“来了,我就玩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