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大院中。依着江子晋的武功对付十几人应是没有问题,但看他身上的伤,仝承绪应是派了几十人,而刺客的人数只能是皇后告诉他的。李弈朝看着眼前倒在自己面前的人,他的身上全是与人打斗的伤口,穿心的伤口还在向外不断流出血液,预告着他生命的结束。雨滴砸在地上尽力冲刷着所有的痕迹,狂风不示弱地将院中装饰掀翻,狼藉一片。他走近,颤抖着手去触碰他的肩,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逐渐开始僵硬。李弈朝不是没有见过死亡,战场上浴血拼杀的战士为了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国家而亡,他也会觉得惋惜心痛。面对江子晋,他却有一种无力感,颓败地跪在地上,拳头一寸又一寸地收紧,青筋在手背爆裂开,狠狠地砸向地面。当初崔长风推开他替他挡下那一剑的画面又映射在他的眼前,他以为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能护住自己身边人,但事实证明无论身处何位都还是会有无能为力。“去,”他咬紧牙,额角的青筋在隐隐抽动,“将使馆给孤围住。”辞禄在一旁帮他撑着伞,闻言慌张应声。楚长安越等越心急,就想着先进宫陪着李语嫣。李弈朝命人将江子晋的尸首先安置在了江府,一夜之间,他与李语嫣的婚宅血腥浓郁。楚长安陪着李语嫣在青余殿许久,一边看着她开心地试着红妆,一边心中放不下沉重。还是没有消息。她还让唐又蓉去打听,依旧没有结果。李语嫣发现她有些不对劲,疑惑道:“嫂嫂,你怎么了?”楚长安回神,看向她,面上又挂上笑:“没怎么,就是这几日孩子闹腾,我有些提不起精神罢了。”她闻言看向楚长安有些隆起的小腹,伸手抚上,开心笑道:“可见这是个闹腾的,哎嫂嫂,你觉得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呀。”她还真没想过这件事,细想来李弈朝也没有同她聊起过此:“我…我希望她是个女孩儿。”其实是男是女她都不在乎,只是若是男子日后便要坐在那高处,面对着皇室的纷争,永远只能在不断地算计中向前走,人生会错过很多美好风景。若为女子,楚长安信得过李弈朝会尽力保护她,即使有一日李弈朝不爱自己了,她应是也有能力保全她。“女孩好啊!日后我便可以带她四处游玩儿,只要她愿意,她还可以在江府和我住在一起。”说起这些,她眸中的光亮愈发耀眼。“对啦,这样她也不用被圈在宫中了,她想去何处我都能带着她。”楚长安也笑:“你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哪就来的这么多的时间陪着她。”“我不偏心的!你与皇兄的孩子与我自己的孩子也是一样的。”她说着这些美好的向往,楚长安渐渐地也不那么心慌了,笑得逐渐舒展。这才稍稍放松一些,唐又蓉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今儿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进来都跟被人追着似的?”楚长安只能勉强笑着:“她也是个急性子,你先在此处,我出去一下。”李语嫣顿了一下才点头。楚长安随着唐又蓉出去,确认走远了些,唐又蓉才开口:“奴听宫中的守卫说大半的人都被调遣去了别处,这应是最大的动静了。”“那…可知调遣去了何处?”“说是他们围抄了使馆。”楚长安闻言觉得眼前昏暗的光线零零散散的,唐又蓉赶忙扶住了她。结合这种种,她也大致能够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敢向更坏处想。她还是放心不下,这样看一定是仝承绪做了什么,那此时最危险的就是李语嫣,想到这儿,她就打算带李语嫣回太子府。她又折返了回去,同时对唐又蓉道:“你先回太子府。”若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有个人接应也是好的。唐又蓉不解,她却来不及解释了:“若是我与李语嫣随后没有到,你便去找殿下。”说罢,也来不及等唐又蓉的回应,转身离开。唐又蓉只能照做。她回到青余殿的时候,李语嫣正站在门口不知向外看些什么。“语嫣,”楚长安慌张走近,“我们先去太子府。”李语嫣不解:“为什么?嫂嫂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楚长安也来不及向她解释,拉起她的手就要向外走,不料门口与围墙四周忽然窜出许多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他们手中的长剑在暗夜中格外显眼。
第八十五章信任
果然和楚长安想的所差无二,仝承绪发疯到这个地步一定是会对李语嫣下手的。李弈朝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带兵围住了使馆,她现在做的只能是护好李语嫣。宫中的守卫一层层地围住楚长安与李语嫣,对围墙上面的人警惕无比。李语嫣看着这情形,立即想到是江子晋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她慌张地拉住楚长安的手臂:“嫂嫂,是不是江子晋那边出事了?”楚长安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人,根本来不及认真回答她:“不会的。”半晌,从宫门口走进一个穿着暗袍的人,腰边携的长剑依稀能看出是个官职不小的人。“语嫣公主、澧国太子妃娘娘,您二人只需在此处等着,臣下会尽力保护您二人。”他说话的语气傲慢轻佻,这根本就就是威胁。也就是说,只要使馆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他就会将她们抓走做人质。但楚长安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会有这样大的能力,在澧国的宫中召集这么多的刺客,无论是从何想起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伸手将李语嫣挡在身后:“是吗?有劳您了。”说罢,她牵起语嫣的手向青余殿中走去。现下只有等,她赌外面的人不敢轻易对她们下手,至少这里是澧国,一旦她们出了什么事,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这对于潼国无疑是不值当的。此时使馆门口,磅礴大雨砸在房檐各处,李弈朝狠戾的目光死死盯着站在使馆门口的人。仝承绪看着李弈朝和他所带的人摇头笑了笑:“弈朝兄这是做什么?不分三七便将我这使馆包围,总要给个缘由吧。”李弈朝嘲笑,冷眸轻屑地看着仝承绪:“缘由?你向孤要缘由?”两方没有什么言语的对峙,却在阴暗的夜色中显得激烈焦灼,李弈朝对后面的人勾手。三两个人上前,举起兵刃对着仝承绪,李弈朝挺拔的身形处于房檐之下格外肃然。“今日你敢动澧国的人,可见是全然不顾你父君当年两国邦交的嘱托了,那便没什么好说的。”“在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有证据的事可不好乱说。”李弈朝也不想同他废话,直接一声令下,箭雨如下向仝承绪身前的守卫射去,短短数刻,其中的人倒下大半。但仝承绪毫无慌乱之色,看着李弈朝身后,似是在等什么。“弈朝兄这样着急,怕是只会暴露自己内心的慌张,不妨等一等,将话说得再清楚些。”李弈朝不理会他,向身后伸手接过一把剑,出鞘紧紧握在手中。此时,一名侍卫冒着大雨从使馆门口闯入,在李弈朝身旁说了一番,他的神色才有所变化。随即转眸恶狠地盯着仝承绪,淬了血的眸子在潮湿的阴雨天更加晦暗。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