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提醒我还有别的选择,对吗?”
“是的。”
“很自信,苏娜小姐,但是您有这个资格。”
皇女殿下将茶杯放回骨瓷碟子中,微微摇头:
“您能提出这个问题,已经超过议会中那些大臣们千百倍了。毕竟他们的眼睛里只装着税赋收支和联姻,看不见近在咫尺的危机。”
苏娜微微点头:“这是我执意要来见您的原因。”
“那个,我稍微打断一下两位的对话。”塞丽尔达眼看两人似乎达成了共识,只有她被看不见的屏障隔绝在外,一脸茫然:“所以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苏娜也想知道皇女殿下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毕竟,纱弥神甫曾亲口承认过,这位皇女是为拜朗士帝国的皇座而生的。
伊丽莎白皇女非常耐心地微笑:“没有答案,塞丽尔达,它只是一个选择。”
很显然,塞丽尔达没有听懂。
她眨着漂亮的眼睛思考了半晌,得出结论并认真点头:“唔,我果然更适合写爱情小说。”
但苏娜听懂了。
这就是上位者与普通人的思考方式差异。
如果让苏娜来回答电车问题,无论牺牲多数人还是少数人,她都会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个理由多数出于人道主义,另一部分则出于对秩序的维护。
准确来说,那不能算理由,更倾向于普通人面对无法背负后果的结果时,下意识借用公序良俗为自己进行的开脱。
然而将这个问题摆到皇女面前,她看到的是“选择”本身。
帝国的统治者永远无法周全所有人。
当有轨马车行驶到近前的时候,她需要的并非动听的人道主义,而是身为统治者是否拥有“选择”的权力,能否在马车疾驰而过时一力掌控局面。
至于开脱,那根本毫无必要。
君主的双手又怎会一尘不染呢?
仁慈可以是君主的美名,但绝不会是美德。
“牺牲多数人以维护濒危的秩序,或者放弃少数人以抚慰表象的和平。但在此之前更重要的事情是:要看到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伊丽莎白皇女轻笑着望向苏娜:“我现在对你即将提出的需求更好奇了,苏娜小姐。”
苏娜平静地说:“我需要一个爵位。”
她将为拜朗士帝国带来新的秩序与变革,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在圣城立足。
苏娜掌心轻翻,藏在袖中的黑蝴蝶胸针轻轻放在桌上,用指尖将它推向了伊丽莎白皇女:
“若您对我的立场仍有疑虑,我希望可以用它来增加您对我的信任。”
塞丽尔达放下手中的茶杯,好奇地探头:“黑钻石?”
“黑蝴蝶……”伊丽莎白皇女并未急着触碰那枚胸针,但她的眼神变得沉凝,良久后才郑重地回答苏娜:“如你所见,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