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简单一想就明白。
褚卫何止是想跟在她身边,那是准备先等她落足公主府之后当着大管家,即便是她下嫁,还要跟着去执掌世家中馈的节奏。
一时之间竟然都不知道他是狭隘还是理想远大。
但他举出的这个“抄家之后大波人连夜加班算账”的例子,倒是让她有些想笑。
昔年一城经历瘟疫,皇帝意识到水患问题之严重,想要通水道沟渠,差人差力,朝堂之上恼了好一阵。
户部哭穷,国库不振,连本是打算秋后问斩的牢犯都硬生生被拉去当壮丁。
连封了好几个愿意捐款的极富之商为皇商,只能说差强人意。
皇帝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又给了他一警醒,得想办法整点钱。
原本没打算现在清算的人,也从箱底决定开始扒人底子,准备收拾收拾让他们上路。
也就有方才褚公公话中所言。
那一段时间朝堂上皆是战战兢兢,只有他在埋头在账本里和一堆人一起苦苦算账,熬得红血丝都出来。
“你很细心,做事也很认真,本宫知道。”
安阳抬起已经轻松了不少的手,喝了一口凉茶,还未等她说出下一句话。
“您莫非是…有了心意的夫婿人选?”
褚卫迟疑了下,眼里带着探索,两只手藏在袖子之下。
没有人看到,他狠狠地攒住了,险些要给自己掐出血印。
不行,等会还要上马车,如果等会还有别的安排不能让有了伤痕的手给公主看到。
他清晰地知道这一点,而后狠狠地按捺下去。
安阳视线扫过他的身形,脸上的表情,甚至是眼神。
他掩藏得很好,几乎看不出任何动摇,只是眸中带着些许担忧,甚至连杀意都压抑一空。
安阳方才躺在他双腿上假寐的时候就在想。
即便是牢狱之中浸淫许久的人,在精心洗漱打理后、装扮得当,也感觉不到分毫血腥之气。
不知他究竟下了多少工夫,但肯定不容易。
安阳时不时会有一种错觉。
像是褚卫刚从什么血池子里用狗爬式游过来,一顿呼噜把毛甩干净了就凑到她面前来一样。
可能他甩的比较干净吧。
“没有。”安阳眨了眨眼,“莫非你有什么提议?”
“陛下也曾说起,奴之前与您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