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观色的褚公公自然不会开口就是殿下。
安阳公主这还未及笄的年龄,不过是出宫游玩一会儿罢了,又没惹什么事,自然不必暴露身份,大动干戈。
完全忘记他以前编排别人时是如何阴阳怪气、斤斤计较的。
“阮小姐,这可真是巧了,公主刚吩咐奴要好好伺候您,就在街上遇到了。”
纤细的少年脊背挺直如松,蹀躞带一绕圈出了他劲瘦的腰身,褚卫熟练地走到了安阳的身侧伸出了手。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明明是谄媚的动作却不显半分,弯腰的动作好像做过千百遍。
便是他这一个动作,旁边少女的表哥立即笃定了他的身份。
习武而不失书卷气,掌权,外貌姣好——若他不习惯地弯腰,表现出这般屈从于人下的姿态,很容易初见时被人误认为世家公子。
但也仅仅是初见。
即便他此刻在“阮小姐”身边这样乖顺。
旁人也不会有分毫忘却,正是同一个人,在方才的门外充斥着不可一世的残酷,与此时判若两人。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少女此刻胆小地躲在她表哥身后,全失了方才的架势。
她只是做事全不留余地,又不是不怕死。
这样想着,她又看向那位阮小姐。
只见阮小姐带着习以为常的笑容,指尖搭在褚卫的掌心,而后顺着他的力度优雅地站了身来。
少年人的手心是温热的,尤其是刚刚还运动过,显得她的手有点凉。
她竟比褚卫还更怡然自得,熟悉这样被伺候的动作,窈窕的身形站起来,像是从壁画中走出的仕女。
少女没注意到,自家表哥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古怪。
忭州的阮家,熟知的就是荣和侯府。
而荣和侯府上一次被人所熟知的事迹…是出了一位皇后。
“你叫什么名字?”
安阳一步步走过来,宜春早已将东西装好递给了门口的侍卫拿着,站到了她的背后。
“…茹溪。”那少女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
安阳“唔”了声,很快,她身侧的褚卫就轻声开口。
“顺平伯府为甘氏。”
甘茹溪自然是没想到自家居然还需要被提醒姓什么,睁大了眼,搞不懂这个从忭州来京城的人做了什么功课。
要知道,玉京的贵族大多自恃比外地高人一等的。
还不等安阳反应,褚卫就轻笑了声。
甘茹溪立刻噤声,属实是有些条件反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