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里修士众多,好射覆的不过是一圈人。一听这里吵起来,附近的修士都拂袖皱眉避开,只觉得当街争执有辱道风。而身处其中的修士更是怒不可遏,互相招呼着就要掀了这摊子,唯独头发稀疏的沈道友还在口中念念有词。
“金……白玉……原来起卦就有问题……”他说完双眼放光,激动的看向戚履冰,“道友真是易术高深啊!”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众人皆看向了说话的沈道友。摆摊的修士可能是为钱骗人,但与他们素来交好的沈道友可不会骗人。这卦是能起能解的,只不过是面前的这位道友棋高一着。
“道友,刚才真是抱歉了,我们在这纠结了好几日,脑子不清醒。”
“我等居然在道友面前口出狂言,真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还望道友原谅则个。”
“在下单顺达,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那几个要动手的修士率先道了歉,其余人也陆续跟上,只有摆摊的修士还是一脸余怒未消的样子。他把桌上灵石一推,没管本来的规则,高声宣布道:“既然这位道友猜中了,这堆灵石就都归道友,我一块灵石都不赚。”
周围的修士面面相窥,只得又向他道歉。
游宾白出来正好看到这场面,头脑发懵的看向了鹤立鸡群的戚履冰,“师父……”
“没事走吧。”戚履冰垂眸笑笑,迈步走出了人群。
游宾白只觉一晃眼人就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好像凌波微步一般,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
没办法,师父越强越有安全感。
他好奇的回了下头,追在戚履冰的身后问道:“师父那是猜字谜吗?”
戚履冰道:“差不多。”
街市上的射覆都是简单游戏,比不上仙岛的花样百出,可是道理却是相仿的。乍看之下,射覆就是凭空猜想,所以只能靠算卦占卜。可算卦占卜的原因呢?在这种玄之又玄的学问里,世界就是一张网,万事万物息息相关,今早落下的叶子就显示出了明晚会遇到谁。
算卦占卜取天干地支时辰,取种种外应,都是在找网上的线,寻着线摸到过去或者未来。
摆摊的修士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又藏了什么东西,都能在卦象中知道。
卦就是找到一根相关联的线,算卦就是顺着线摸过去,解卦就是摸出线的另一端是什么?因此起卦和解卦是最难的,算只需要熟能生巧。
你找到的线越多,摸到的东西就越全面,而戚履冰发现自己能看见整张网。
就在刚刚,他发现困扰自己的灰线是什么了,如果能飞到九霄云上,望向大地就该是一张网。
不对,戚履冰抬头望月,月和月光都是灰色的线。
这个世界就是一张网,只不过他身在此网中,如何看都看不到这张网的玄妙。
它有几层?戚履冰眯起眼睛数了一数,看起来只有十一层,却一定比这十一层多。
那么现在有个问题,飞升是不是就指切断自己与这张网的联系?
算了,他不拿自己的命去赌。
戚履冰望向游宾白,直接了当的问道:“你的泪都是在哪里收集的?”
游宾白回道:“安南巷子,那里都是些外来的妇人,家中没有多大的规矩和人口,往来交际方便。”
戚履冰止步,微微抬首,示意游宾白带路。
游宾白两步并成一步走到前面,老老实实的给师父带起路来。如果之前他还对师父有怀疑,但自从今晚筑基后,师父往东,他绝对,额,绝大多数情况下不往西。
安南巷转眼就到,夜里杏树在枝头开出雪白的花,月下风吹来,飞了满天满街。
戚履冰拂去肩头的落花,锁着眉头问道:“是不是应该明早来?”
游宾白根本不知道师父为何要来,听闻这话便问道:“师父是要见那些流泪的姑娘们?”
戚履冰微微点头,“是的。”
游宾白道:“那容徒儿买几个鸡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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