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会造大炮的人多得是,可温铁纵说的大炮,却是长达百丈的庞然大物。
霍越听完他的叙述,自然是不打算留人,她吩咐仆役把温铁纵安顿好,就连忙跑向山岗,准备用神识呼唤隔山而望的师父。
马鞍岭,地势确如其名,两侧险峻,中间平坦,有浩浩荡荡白水河从此横贯九州。
霍越站在一侧,就能望见远道有队人马向这边过来。她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便扯下腰间的重剑,御剑飞向了来人。
二十多个修士皆骑着妖马,只有一位凡人,而修士中正有她熟悉的面孔——九机真人。
霍越不禁有些后怕,幸好没有直接向毂宁城联络。她跳下飞剑,恭敬的走到九机真人身边,施礼道:“晚辈霍越见过九机真人。”
九机真人端坐在一个葫芦上,见她后双手虚扶起她的手臂,笑着将她引荐给唯一的凡人。
“国主,这就是贫道常跟您提起的霍越,修造兵寨一事全由她负责。”
霍越闻言一惊,太息国的国主居然从安息城过来了。她抬头看向一直没仔细瞧过的凡人,清瘦的男子骑在龙血妖马上,脚上踩着鎏金马镫,一双眼眸黑得发亮,倒和传闻中有七分像。
太息君向霍越微微欠身,微笑着说道:“兵寨之事,真是辛苦霍仙师了。”
霍越向他回礼,谦逊的说道:“贫道食君之禄,所做不过是分内事。”
等他们这般互相见过后,九机真人才又将视线移到了霍越身上,甩动着拂尘问道:“小友之前说,兵寨还需再修个两三年,若是加上我们这些人,工期可缩短到何时?”
霍越此时哪能不明白他们为何安息城过来,她心中估算了一回,如实说道:“年底便可竣工。”
“如此甚好!”九机真人大喜过望,与太息君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霍越踩着冰雪走在山岗上,为他们一行人领路,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如果说一开始筹谋兵寨是为了转移太息国内的民愤,现在他们突然过来却像是真的在预备攻打毂宁城
,难道是知道了圆顿老祖即将寿元耗尽?
可是现在距圆顿老祖寿尽还有十七年啊,为何又要年底呢?
不是因为圆顿老祖,那就是因为元吉真人。
北风呼啸,霍越猛然吸气,寒意从口鼻侵入五脏,一时间她险些认为血液都好像结冰了,元吉真人难道是提前出关了?
兵寨近在咫尺间,早就有人去报信,如今满寨都修士都等在门口,无不喜出望外。
“瞧国君都自己来兵寨了,我看哪个还敢说我们这是发配流放?”
“可不是要打仗吧?城主说好的是要人过来修兵寨,打仗我可不想上阵啊。”
“放心,真要动兵戈哪里能轮得到我们,你想上阵都没有几乎呢!”
太息君骑着妖马缓缓走过,练气修士们无不低下头,只有天枢院来的三个筑基修士仍是神态自若,只在妖马走到他们前面时行了一个礼。
“前边是眺望楼,以万通万现阵为基,依照山势变化而略有改动。”
霍越介向太息国绍着兵寨内部,见到他与温铁纵交谈,也没有阻拦的力气,只想着如何在九机真人的眼皮底下将神识投向毂宁城。然而等到明月挂在夜空,她也没想到好法子,更不敢以身犯险。
三月初三,上巳节,祓除畔浴。
霍越披着薄衫从白水河走出,裸足踩在岸边,正看见眉目清秀的凡人仆役立在一边,低头垂目,极为恭顺。
她掐诀弄干头发,就坐在岩石上,对着河水梳起发髻,也没理会他。
仆役低声道:“仙师,齐仙师请你回去一趟”
霍越单手插好金花步摇,今就从岩石上起身,边向兵寨走边问道:“是什么急事吗?”
仆役回答道:“齐仙师今日轮值,看见有三个修士和几十个凡人,押着五辆运粮车从西边过来,像是要往毂宁城去,便让他们停下检查,哪知他们根本不理会,硬是往前走。齐仙师便命兵寨开启藤杀阵,困住了所有人,故请仙师回去处理。”
霍越闻言点了下头,却也不甚着急,虽然是她掌管兵寨,但兵寨里还有比她说得算的人,现在回去也就是
应个场面。
满路花草莺蝶,她顿住脚步,突然灵光一现。
毂宁城的粮仓都是满的,然而国主还在不断的从外面购买粮草。每当高耸的运粮车从城门过,看到的百姓都心神振奋,然而今天该到的运梁车却没有进城。
戚履冰坐在窗边,窗外百花如锦绣,暖风吹晴日,无酒也令人陶然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灵鸟已经传信,说要已经看见城墙了,怎么突然就没了消息!他们到底是走的哪条路,难道真冲着太息军的兵寨去了?”
容问蕊气得直掐碎了手中香糕,她就在正殿同宁远日一起坐着,丝毫没有要避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