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王……
昀王是谁?昀王就是那个被哥哥塞锅的倒霉蛋。
游宾白听到这句话,几乎就要从蔷薇架子后面挑出来,拦着师父不要去。但他忍了住了,只发泄似的挠了下脖子,不禁感叹了一声自己比穿越前果然是稳重了许多。
他很清楚的知道,师父等的就是昀王。
戚履冰坐在亭中平静的望着池塘,熏风自南来,吹得柳枝叶叶香。
以毂宁城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当年真的是守城了,那必定不会是现在这个国君,而接任的国君能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誓死守城,必定是个有大毅力之人。
烈日当空,石勇站在亭子外,见仙师没有理会他的意思,额上满是豆子大的汗水。
自从两人不欢而散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别院,只当是没有了。而今形势逆转,正和他当日说得相反,那些话仿佛一个耳光扇到了自己脸上。
他连忙说道:“当日之事,全因在下目光短浅,又妄自尊大,不知仙师易术高深,请仙师原谅。”
戚履冰微微抬眼,看向金甲威武的石勇,语气平淡的说道:“贫道也无意与将军为难。”
石勇只得再次躬下身子,拱手说道:“仙师,心胸开阔,宽宏大量,这边请。”
戚履冰垂眸一笑,鱼上钩了就要多等些时候,要不然显得渔夫平庸。他心中有成算,自然摇头道:“贫道对将军没有怨怼,却也不愿插脚红尘,这是两件事。”
石勇闻言又说了许多好话,却见亭中人无动于衷,只得转身离去。
待他人走了,蔷薇架后翻出一个人,搅得蜂蝶乱舞。
游宾白发冠歪斜,衣衫凌乱,像是经过鏖战。他一巴掌拍死好几个蜜蜂,才舒了一口气,在原地整理了一番才走到戚履冰面前,低声问道:“师父不跟石将军走吗?”
戚履冰扬眉道:“他请我就要走?”
“那您不就是在等……”游宾白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明白了。师父是在等刘玄德三顾茅庐,枉他看了那么多遍诸葛亮痛骂王司徒,这都没想到。
戚履冰躺在亭中,池
塘风暖,除却枝头寒鸦,也算缥缈水云乡。
游宾白见此,识趣的拱手告辞。
走在长短巷子里,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跪在仙师面前的举动。
他本来在毂宁城苟得挺好,结果脑子一热,把自己送到想要逆天改命的人手里,现在非得去做仁人志士了。
至于撂挑子逃跑?是想都别想!
如果仙师真的会算,他真要跑了,仙师找他不是就动动手指的事。
他能躲多久,只不过是仙师想不想找他而已。
就算仙师真的一时间没顾上他,可他的后半生则每天都要提心吊胆,担心哪天仙师突然想起他要算账。
还是在仙师后面屁股后面做一个跟班儿好了,怎么看仙师也没疯到那份上。
游宾白叹了口气,进了公府大门。
月出碧云,灯照朱楼,位于城西的小院又迎来了客人。
昀王立在二门内,看着亭中道人的水面照影,不禁感叹感慨道:“这才是仙家真色!”
旁边相貌清秀的小厮立马就轻咳了一声。
昀王听到这声提醒,瞬间住了口。他脸上挂起笑容,快步走过去,挺直腰板立在亭子边上,恭敬的说道:“小王宁远日,无意打扰仙师清眠。”
戚履冰睁眼,看见一个峨冠宽袍的男子,便知这是白日派石勇来的那位正主。他扶着栏杆坐起,神情闲散,语气也平淡,“不知昀王冒夜前来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