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金匮房文书,在天枢院也算是苦活累活,还没什么功劳,没有修士愿意去整理,往往是把刚进来的修士分配到此熟悉事务,顺便清理下积压。
霍越之所以马上就想到金匮房,是因为她一开始也是分到了哪里。
核验过神识印记,木架从里向外次第出现,层层叠叠的文书自动排开,皆是依照时间顺序摆放着。
霍越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封,用信刀拆了封蜡。
这封信来自北方边疆,出自城主之手,密报城中许多富商违背禁令与雪域交易
,卖与雪域诸部许多盐铁。
她扫了一眼,就把它放到了左边,这确实是个重要消息,但对她来说却不是很重要。
下边的则是来自南方的短笺,纸张极为粗劣,墨迹都洇开了。
短笺大约是一个农户向金匮中投递的,文法看着别扭,还充满了涂抹痕迹和错字,但胜在足够短,想说的事能看清楚。他认为自己同乡女婿是太宁国的的细作,老围着寡妇家转来转去。他还看见他们两个人偷偷摸摸传递书信,那绝对是太息国的重要情报。
霍越眯起眼睛,不知道写信的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只放在右边,准备打发地方查下去。
如果前两封信还有可取之处,再往下则都是些笑话了。
有一个人自称是发明了能让凡人喝一口就变成修士的丹药,被太宁国偷去了去,要求国家保护。
有一个人看见邻居总是对着墙壁自言自语,怀疑他在沟通传说中的魔境。
有一个人发现最近城中的老鼠变多,认定跟一个唱花旦的戏子有关,因为他看起来就妖里妖气,不像正常人。
就这样一封封地看下去,霍越也看得头疼起来,直到一封看起来更是荒唐的信。
南边城池有人自称是先君后裔,与几个同伙正在招兵买马中,捐献一百灵石就能可以封柱国公。
霍越喝了一口灵茶,服了枚天枢院分配下来的保养丸药。
这个消息虽然看起来荒唐,但也有蹊跷之处,她直接就把这个收到袖子里带出了门。
比起商人里通外国,这种令人能同仇敌忾的问题来,明显太息国上下最敏感的问题就是皇位归属。
这全是因为当今皇帝是被废过的太子,他继位则是因为先君驾崩的时候,所有皇子里只有他正好在京城,抢占了先机进宫,继位诏书都是他自己拿出来。
她再出来时,居然又是阳光明媚,不知是过了几天。
比起人们想象的肃穆庄严,实际上的天枢院正好相反,三三两两的修士,或谈或笑,神情都很轻松。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这
些修士们天资都好,又都出身名门望族,几乎还在襁褓之中就确认日后可以筑基成功。等到他们筑基之后,年纪在四十以下的,便可以去参加跃龙门,幸运的话就可以去往海外仙岛继续修行。
至于那些资质差或是运气差的,又有各国招揽,只要不想着结丹成婴,日子就过得悠闲自在。
霍越是加入天枢院后,才彻底明白元婴老祖对九州是何等珍贵。
现在的年轻修士们几乎跃龙门失败之后,便不怎么想着要继续修行砥砺,只图个现世安稳,荣华富贵。
跃龙门对于九州修士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呢?
霍越说不出来,她走到天枢堂上,正好看见了当值的九机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