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肺鳝鱼,辣姜猪脚,虾蕈,二两白肉,蘸酱里加点辣子,熏羊排,红烧乳鸽,酱鹌鹑,来份盘儿兔,再来一碗冰雪圆子,差不多了。”
夏沅如数家珍般点菜,澄楼的伙计细细记着菜单,生怕错漏一处。
等伙计离开之后,坐在夏沅对面的袁翊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你这是饿了几天?”
夏沅不以为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刚沏好的香茶:“这不都是些自己花钱舍不得点的东西嘛。”
袁翊惊讶她的坦诚:“把我当财主宰了不是?”
夏沅喝了口香茶,满足的砸了两下嘴:“哪儿啊,你可比财主好宰……不是,大方多了。”
袁翊后悔带她出来,出钱出力,最后说不定还要被气死。
“你的人去这么久,能把人带回来吗?”夏沅岔开话题问。
袁翊见她一口一口的喝着香茶,滋味挺美的样子,把空杯子往前推了推,想让夏沅给他也倒一杯尝尝,谁知夏沅把香茶壶往他面前一放,让他自己倒。
不情不愿的自己倒茶,袁翊从二楼雅间的窗户向下看了一眼,说:
“收了我的钱,他就得把人给我带出来。”
先前他们知悉薛梁死因,一根极细的长针普通人可做不出来,肯定是由城中某个做手艺的地方出去的,蒋毅亲自带人去走访长针的由来。
袁翊和夏沅从大理寺出来,看见大理寺外的石狮子后面靠坐着两个人,他们就是半个时辰进去给薛梁烧一沓纸钱,点一支香的奉恩公府下人。
袁翊让人把他们叫进大理寺班房说话,想问问他们奉恩公府的情况,但这两人都是前院伺候的,对公府内院之事一概不知。
但是,在袁翊的威逼利诱之下,其中一人吐了口,说虽然他们不知道公府内院之事,但他们知道国公夫人身边伺候的王嬷嬷,今早代夫人去云月庵给世子点长明香,一直要点到他们世子的尸身送回府办好丧事为止。
那两人收了银子,想卖袁翊的好,就自告奋勇的提出把王嬷嬷骗来问话。
袁翊叫大理寺给他拨了两个官差,随那俩货去提人。
云月庵位于城外十里坡,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多时辰。
夏沅点的菜肴很快便送上来,满满一桌,相当丰盛,夏沅满意的拿起筷子,热情招呼袁翊:
“别客气,吃啊。”
袁翊:……
见她站起身,拿了只空碗,把桌上每样菜都夹了一些进自己碗里,然后便靠着窗台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喂。”袁翊唤了她一声。
“嗯?”
夏沅抬头看他,嘴巴刚吃了一口冰雪圆子,顾名思义,其实就是豆沙汤圆,不过是冰镇的,夏沅小口抿着吃,嘴唇被冻得水润润、红嘟嘟的。
袁翊莫名心慌,避过目光往街面看去。
“你想说什么?”夏沅以为他要让自己看街面,可街上没什么可看的。
袁翊放下碗筷,喝了口茶,对夏沅问:
“你怎么知道凶手是那样杀人的?”
夏沅垂眸吃菜,并不作答,袁翊催问:“说呀。”
“你非要问的话……大概是……经验?”夏沅说。
“你也用那种法子杀过人?”袁翊感觉三观受到了严重挑战。
夏沅见他这样,并不作答,只是一笑:“你猜。”
袁翊彻底失了吃饭的兴趣,夏沅见状,干脆把原本放在他面前的菜肴,统统拿到她自己面前。
袁翊:……
一刻钟后,夏沅吃饱喝足,被迫奔波一早上的坏心情就此修复。
澄楼送了一盘果子来,其中有串紫黑紫黑的葡萄深得夏沅之意,默默注视,等伙计离开之后,就率先把那串葡萄取走,坐到一旁吃去了。
袁翊发现夏沅这人真是很奇怪,走路喜欢贴墙根,吃饭喜欢坐角落,品尝个果子都鬼鬼祟祟,仿佛做什么事都喜欢避着人,总想找点什么东西掩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