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带华绶,黯色披风皆被秋风吹拂,风采可谓华带飞髾,英朗飒然。
慕淮头戴着华贵的镂镌金冠,眸色深沉,气度稳重,丝毫不像是刚继位两个月的君主。
宣华楼旁的侍卫已然驻守森严。
相国严居胥提前做好了亲迎帝王的一切布置,身着朝服,恭敬地对慕淮施了大礼。
慕淮下马后,虽径直走向了严居胥的方向,却与不远处的容晞视线相触。
容晞已施礼起身,风沙迷了她的眼,她双眼泛酸,有泪意涌动。
若不是周遭的人太多,她真想立刻就扑进男人的怀里。
好在自己还算争气,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落泪。
慕淮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且富有磁性,他对严居胥道:“朕东巡在外,相国在汴,辅政辛苦。”
严居胥自是略有惶恐地答:“皇上过誉了,为皇上效力,是臣的本分。”
慕淮回宫后,首要之事自是要同严居胥和其余重臣去乾元殿,聊叙他不在的这几月,汴京都内所有的要务。
可见容晞正泪眼灼灼地看着他,慕淮心中终是不忍,当着众臣子的面,走向了他的小皇后。
他用微粝的大掌握住了女人纤白的小手,容晞抬眼看向了他,觉慕淮身上带着秋日草木的寒凉。
慕淮语气温淡,轻声道:“皇后有些清减了。”
这语气听在容晞耳里,再寻常不过。
可周遭站着的人听来,却有些惊诧。
他们从未听过慕淮,用存着刻意温柔的语气,同一个人讲话。
见容晞有些无措,慕淮又将语气压低几分,对她叮嘱道:“朕还有要事要同大臣商议,晞儿先去内殿等朕,朕忙完就过去陪你。”
容晞乖顺地点了点头。
她跟在了慕淮和严相的身后,慕淮的身量高大又挺拔,正同严居胥阔步往乾元殿处走。
容晞知道,这时的慕淮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芝衍,而是大齐所有子民的皇上。
待慕淮同大臣谈完公事后,天色已晚。
容晞换上了寡素清淡的妆面,那张娇美的面容一下子多了几分幼态,她一直侯在内殿的八仙桌旁。
上面的菜食已然被热了一遍。
慕淮进内殿后,表情未显疲惫,见容晞要站起身来向他问安,便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容晞许久未同慕淮单独相处,觉得很局促,甚至是赧然。
慕淮眉眼冷峻凉薄,见八仙桌对面的女人下巴尖尖,从前好不容易略显圆润的脸又瘦了回去,娇小的身子穿着皇后繁重的鞠衣,看着格外的瘦弱。
好不容易才将她养肥了些,才两个月的功夫,竟瘦成了这副模样。
慕淮不禁蹙起了锋眉。
这女人也不如从前一样,喜欢同他叽叽喳喳地叙叙低语。
慕淮心里难得有些慌乱,生怕这女人同他生分。
东巡的时间不过两月,这女人竟然不黏他了。
慕淮神情还算镇静,他略用着饭食,问向容晞:“听严相说,你这月料理内宫之事,颇有成效,竟省了一万两银子?”
容晞因着过于思念男人,一见到他,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话。
她眼中登时蔓上了水雾,只颔了颔首,温软地回道:“嗯。”
慕淮刚觉她格外寡言,掀眸一看,竟见女人的那双美目早已变得眼泪汪汪。
他无奈,撂筷后,低声问道:“怎么还哭了?”
慕淮扬手唤宫人撤菜,将神情可怜兮兮地女人拥入了怀中。
这一抱她,慕淮方觉,容晞瘦得就跟没骨头似的,他都不敢使多少力气。
他攥住女人纤软的手,轻声责备道:“手也这般冰,怎么朕不在,就不知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