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鬼!
陈延又笑了一下,声音蓦然轻软了几分,散在斜阳里,度上一层柔光,像是一片叶间反射出的千百个图层,每一个都是天地流转间光辉洒落的模样。
“顺便再去问问,喜欢于砾的有没有低于一百零一个。”
赵大山敏锐察觉到有哪里不对,理智跟他说不要尝试去问,最终还是输给了爆棚的求知欲:“为什么比你要多一个?”
陈延一边玩游戏一边说:“因为我喜欢他啊。”
声音轻慢,细听都辨不出来几分认真情丝,赵大山不太愿意相信陈延,但又没办法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他全然作假的证据。
就好像他知道是假的,延延也知道他知道是假的,甚至连于砾大抵都该有几分清楚,但那些雾蒙蒙的假中裹了一点真。
于透明的水中搅下一根玻璃棒的色素,满杯都会沾染上颜色。
不浓烈不清浅,但总不至于全然是假象。
赵大山失了声,坐看台上好一会,等风突然吹散了光线,他才低声说了一句:“延延,我有点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陈延新拿到的号,单排练起来全是机器人,空旷的草地里只有他一个人和几处稻草堆,天边是游戏里亘古不变的霞光彩云,听不见自然的声音,也看不到同伴,一个人行走于孤独无边,像是被抛在了死寂之下。
他眨了下眼睛,赵大山说:“从干爸干妈离婚,你非要转科开始我就没看懂了。”
“我听蒋老师说过,你天赋很好,是他这么多年教过最厉害的学生,将来完全可以在音乐这条路上走下去的。”
蒋老师还说过,陈延有朝一日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回清水开个培训班,当一个音乐老师,也足够这一辈子都过得自在快活。
学了那么久的东西,为了一场比赛拼了命在冬夜无人角落练习的经历,说丢就丢了,不曾回头半分,甚至也从来不避讳。
他但凡稍显避讳一点,稍微对架子鼓这三个字产生点抗拒表现,赵大山都能告诉自己他放不下,可他从来没有。
人前提及也始终笑着,看见自己的视频被人发到网上顶上热搜甚至还能乐乐呵呵地问能不能联系发布者收个版权费。
收完去吃烧烤。
他活的跟每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没什么不同,可又隐约哪里都不一样。
陈延或许都不记得他流过的那些汗水,可是赵大山分明记得那么张扬肆意的少年身上有光。
“还有于砾这事,你对他有什么所图吗?”赵大山说,“我怕你吃亏。”
陈延一直沉默着,听见这句微动了动,脊背线条仿佛松懈了几分,“不会。”
赵大山:“为什么?”
陈延想的是他连他随口一句胡话都记在了心上,总不至于让他吃亏,笑意刚要浮上眼底又转瞬压了下去,连这微妙自得的思绪也藏了起来,只是说:“我对他无所图,怎么会吃亏。”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赵大山问。
校园广播响了起来,晚餐时间快要结束了,月亮跟星星爬上了天,路灯一盏盏亮起,陈延想了想,道:“你当我在做人类观察日记吧。”
想看一看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特殊,又是不是真的值得被爱。
作者有话要说: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杨万里《闲居初夏午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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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昨天太累了一点,以后更新时间都定在晚上9-12点之间了,周五到周三日更,周四休息【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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