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涛打了个哈欠,问陈延:“见者有份啊,加上我跟老张你不介意吧?”
陈延点点头:“介意。”
陆文涛脸皮相当之厚,闻言直接朝前挂住了赵大山脖子,“没事,那我们自费,两个人能玩什么好玩的,人多热闹。”
张铭笑着接:“两个人能玩的好玩的可多了去了。”
于砾扭过脸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张铭立刻挑了挑眉走到一边。
陈延听出这俩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弦外之音,甚至比赵大山还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但他又不免觉得这么好的氛围,自己不出把力给效果推到顶峰实在是浪费。
可是他刚转过头,一个气音还没从唇腔里出来,于砾突然垂了眼神跟他的对上。
陈延一直都知道自己睫毛长,自小也是被人夸到大的,可很多次他依旧会被于砾的眼神慑住。
这人明明才十六七岁的年纪,眼神就已格外深邃,不需说什么话,便会让人产生一种一瞬间被人扒光了衣服放在天光大亮之下无声鞭笞的错觉。
不凶、不狠,不刻意、不乖张,轻轻瞟过来一眼,浓密纤长的眼睫向下一垂,就像是藏满了千言万语,阳光投射琉璃时炸开的色彩缤纷。
让人蓦然生出波澜。
陈延以前也发现过,只是很少这般直观地看见。
他缠于砾缠的声势浩大,却很少猝然撞上视线。
多的是他刻意伪装、笑意满盛、心怀鬼胎地等着于砾对上他的眼睛,享受一般观察对方反应。
而不是他尚未准备好,便霎时落进于砾眸中。
眼神还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对方看清了他所有小心思。
……
天灵盖被轻轻敲了一下,陈延突然就生出些微妙的较劲要强劲儿。
他朝前走,没看于砾,维持着半个肩膀交错的距离,声音放的很低,像是小钩子不知逾越地挠着人心,“哥哥。”
于砾一如既往地不回应他。
陈延便轻声道:“你好凶啊。”
初秋风凉,晨起的太阳温度不足以灼人,落在耳边的话却像是在一杯半满的温水里润过的,沾染上几分濡湿的温热,一落入空气则又怦然转凉。
陈延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人说的话,你算在我头上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于砾听见这句话终于有了反应:“有吗?”
“没有吗?”陈延反问,一双狐狸眼向上挑起半瞬又清亮亮地落下,说不清是在勾引谁。
于砾说:“你刚刚难道没准备说些什么?”
“比如?”
于砾停顿了一会儿,就在陈延以为他不会再回应,生出些胜利的小得意时,这人突然叫了他名字,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轻叹一般:“陈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