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那点事儿还瞒他干嘛,“说话的是对面的医生,“你是小孩儿的叔舅,找颢野的是你舅,估计回去得被训一顿。”
文覃站着等了一会儿,对着吴在说,“送我回家。”
吴在手里的烟没点,指了指坐在椅子上转圈的白大褂,“知道了。”
“外公生气了么?”文覃问。
吴在在前头开着车,看着文覃的小脸白兮兮的,就把车上稍微往上调了调,“生了,还不小,我是建议你今天晚上住医院。”
“我想回去见外公,”文覃的脑袋靠在车上的皮沙里,皮面儿有点冷。
“你现在看不见,回去可能会往颢野身上再招点儿罪,”吴在转了把方向盘,“我先提前说,回去可以,但是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我有,”文覃下车的时候说。
沈家的宅子就算到了晚上还是很亮,用漆都是暗金,晚上院子里的灯光一折射就会显得格外扎眼。
吴在牵着文覃的手往里走。
沈冲本人是亲自出来的,他身上就披了一件丝绒的睡衣,从吴在身边牵走文覃。
“从明天开始不要去学校了,你最近总是生病,”沈冲攥着文覃的手进了屋,里面跪着颢野。
他身子就背着,双手放在膝盖上,身子很直。
“有血,”文覃动着鼻子,“外公家里有血吗?”
文覃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声音也变冷了,“我不喜欢血。”
“你眼睛怎么了,”沈冲察觉文覃的眼睛不对,就抬头问吴在,“迟落眼睛怎么了?”
吴在往轻了说,“就是流虚汗,血压低了,眼睛迷糊——”
“混账——”沈冲一巴掌扇在吴在的脸上。
吴在嘴角直接出了血。
然后就低头对着沈冲道歉。
前缀也从“老舅”变成了“沈董”。
沈冲并着两根手指,往文覃脸上碰,“说了什么时候能好?”
吴在站在一边回话,“护理得当的话,几天就好。”
“那你告诉我怎么算护理得当,”沈冲转了身还想往吴在身上招乎,就被文覃扯了扯袖子。
“我想睡觉了,”文覃声音小,沈冲离得近了才听见。
屋里站得人很多,沈冲指着站在颢野身边的人说,“让他晚上跪在这儿,再抽的时候要是敢叫就找人把嘴堵上。”
文覃站在沈冲傍边没说话,自己被沈冲牵着手上了楼。
“在打颢野吗?”文覃往床上躺,被子被他捏着。
“吴在看人不准,颢野以前欺负你,现在连做个合格的看护都不行,”沈冲把杯子掖在文覃的下巴那儿,“明天就换了。”
沈冲拍着文覃的杯子,“睡吧。”
文覃点点头,闭上眼,没一会儿察觉沈冲要走的时候,文覃就小声在黑暗里哼哼,“我想听睡前小曲儿了。”
“之前是颢野哼,调子好听,”文覃故意说,“好可惜今晚听不到了。”
沈冲顿了脚,“那就再留他一晚。”
“等会儿让他收拾干净了上来,想听什么就让他给你唱,要是他不听话你就给我说,”沈冲从后床边上摸了家庭电话,让站在底下的吴在把人带上来。
文覃的脸对着门口儿,但是眼神还是直视前方。
吴在站在门口儿,看着颢野身上多少有几道口子就顺便拿了药箱进来。
他默不作声放在门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