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我’!不然还有谁。”
温如水挑眉:“我记得你说过,只有木慈存在两个意识。”
“他根本用不着现身,只需要把记忆恰当地排列出来。”左弦看着窗外的风景,大脑仍然兴奋地蠢蠢欲动着,“藏木于林,哈,足够把最重要的秘密藏起来了,让我以为这一切就是我想要做的,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所以我当然会掉进他的思维陷阱里,我现在想的,就是他要我想的东西。”
“当他完全知道我会怎么想的时候,只需要一些信息,情绪,就足够他在幕后游刃有余地操控我的行动了。”
“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招。”左弦咬住嘴唇,轻笑起来,“他是故意要我们来到这个地方,故意刺激木慈,我就知道,我就说哪里不对劲……”
“你在神神叨叨什么?”温如水皱眉道。
左弦缓缓叹息着:“爱啊,爱……爱永远是弱点,爱让他暴露,动动你的脑子,你想想,当你知道你的大脑里有个人可能随时杀死你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努力反杀回去?”温如水干巴巴道。
“没错,压抑他,控制他,努力让自己的意识增强,就像分裂开来的人格,每个人都想更健康更强大更顽固地活下去,那就会压缩其他人的意识。”左弦轻声道,“所以他根本不现身,没有威胁,那我理所当然会把这些东西归于自己,就像每个人在家里捡到钱的时候绝不会交给警察。”
左弦微笑起来:“他确实是在激发木慈活下来的欲望,可不是从火车上来的那位木慈,而是现实里的这位。”
“你把我搞糊涂了。”温如水困惑无比,“不是说是为了激发另一个木慈吗?怎么又变成现实里这个木慈了。”
左弦看上去简直就要跳起来了:“当然不是了!这多不可靠啊,除了凸显残忍毫无用处,木慈长了脚,冷静点想想,他会逃跑,他会害怕。好吧,就当激发了一个引子,可这个世界的木慈难道是吃干饭的吗?他完全就是个变数,如果我们不能确定人会死,就不该开枪,否则那就是打草惊蛇。”
温如水冷笑了一声:“听起来就是你在做的事。”
“别嘲讽我,你真的是那位温如水吗?我们都被情感愚弄了,我们分不清自己是谁,我们以为自己是,实际上真的吗?”左弦完全不在乎她的想法,而是继续眉飞色舞,脸色潮红地说下去,“你想想,得到那些记忆开始,我们就陷入混乱,巴别,嘈杂混乱,正是如此,我们的大脑完完全全被搞乱了!”
“你想,我不喜欢蔬菜沙拉,我不喜欢钢琴曲,我不喜欢暴力,我对木慈的攻击毫无反应!这还不足够说明什么吗?!所以他不能拖,他担心我们越了解,就会意识到问题所在。”一阵凉意忽然掠过左弦的身体,“这只该死的猫!他装成了薛定谔,他变成了神,他不是要杀木慈,而是要让我们分散各地!”
温如水的脸一点点变白,她已经完全听明白了。
“他在阻止木慈保持两个意识……”
这才是真正的后招。
“而木慈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
温如水喃喃道:“他不会再相信我们了,左弦,你在他那里的信誉完全破产了,他不会相信你哪怕一个字。我也不能,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你的又一条诡计,是不是为了确保杀死木慈而做的……”
她绝望地看向左弦。
“这是一条没有人敢赌的阴谋,你看出来也没有用,你总是……总是这么擅长诱导,这么擅长引导人们走向你希望他们想到的思路上。”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临时更改的计划,就像你在酒店诱导我那样。”
左弦的笑容倏然定格在了脸上,他飞速转动的大脑在这一瞬间缓慢地停滞下来。
“那我们只能看着木慈去死。”
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说的是哪个木慈。
“恐怕确实如此。”温如水冷酷又平静地说道,她永远是不在乎的那个人,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
神分化了他们的语言,果然如此。
就连左弦都忽然陷入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他转得太快了,却忘记了,当风扇转得足够快时,任何东西都足以阻碍它,而不是完美地躲避过去。
猫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因为那从来都是两只猫,左弦却陷入虚假的情感当中,而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
左弦真该多看看自己的,他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只猫而已。
而镜子里的那只猫终于从黑暗里走出来,露出它庞大的一角阴影。
因为爱会让“左弦”必不可免地暴露自己,因此他要确保暴露之后,任何改变都不会发生。
他彻底输给了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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