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澹之前看过洛爻与洛央的相处,原以为他武功虽高,头脑却简单好糊弄,谁知他竟这般一针见血,几个问题全都问中要害。
想交给他为什么没交给他,自然是因为他舍不得,想自己掌握整个春风楼。
不认回他确实是因为他打入焰教内部之后,对他的用处更大。
至于当年为什么会失踪,自然是他父皇做的手脚。当年的父皇认为他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实乃常事。可母妃却忍受不了和他人共享一夫,明明当初娶她的时候,父皇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才不过几年,就将自己的诺言全都忘到九霄云外。
母妃最无法忍受的是,她只是个贵妃,却马上有个女子即将成为父皇的皇后,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妻子,自己则成了妾室。
因为这个即将到来的皇后,母妃直接选择离开。谁曾想那时春风城主叶缺忽然跳了出来,主动收留了母妃,两人相处之下日久生情。等父皇娶完皇后寻来的时候,母妃连孩子都有了。
堂堂天子竟被人戴了绿帽子,此等奇耻大辱谁也无法忍受。
于是父皇一不做二不休,借着母妃生产之时将春风城主叶缺算计至死。生下洛爻的母妃察觉不妙,刚生产完便抱着孩子逃了。
一直逃到她与叶缺定情的山崖,纵身一跃,此后世间门再无靳水心。
偏偏母妃死的时候怀中并没有抱着孩子,谁也不知道她将自己与叶缺的亲生孩子放在了何处。
高澹也是从稳婆的口中才问出,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眉心与腋下各有一颗红痣,脖颈上挂着母妃与叶缺的定情信物,半枚双鱼玉佩。
另外半枚是他父皇从叶缺的尸首上搜来的。
二者合一才是真正的春风城城主令。
因为母妃宁愿和叶缺殉情,也不肯回到父皇身边,父皇对七大派这些所谓的江湖人简直恨之入骨。
对他这个儿子同样又爱又恨,不好的时候会拿蘸了盐水的马鞭抽他,让他谨记灭亡七大派的重任。好起来又会抱着他哭,让他原谅他。
因此这么多年来,高澹脑中唯一抱有的念头就是杀光所有的江湖人,完成父皇的心愿。
谁曾想一切他都算计的很好,独独没算到洛央这位魔教教主的武功竟会这般高超,还有谢恒不仅没死,还有了另外的际遇。
高澹用力咬紧牙关,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绝对不能死在此处。
“还有,此生我仅有央央一个亲人。先前你刻意算计她成为杀人凶手,被六大派围剿。从那时开始,你便已经不是我的亲人,而是我的敌人。即便谢恒不杀你,我也必杀你。”洛爻神情冷冽补充道。
这番话就像是把一心求生的高澹的心脏从胸腔中摘下,扑通一声丢到冰窟窿里,叫他遍体发寒。
既然洛爻这个“弟弟”没了指望,高澹毫不犹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洛央身上。
“洛教主,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令尊如今的下落吗?”
高澹话刚出口,洛央眯眼,江逍、芈姣迅速抬头。
“果然是朝廷将我爹抓了去,凭他的武功就是无常双煞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们怎么抓到他的?”洛央起身。
“洛天桀此人向来重情重义,不过稍稍借用了下叶缺的名号,他便自投罗网了。”说到这,高澹面有得色。
“我爹现在在哪?”
“在……”高澹拖长了音,“洛教主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得先确保我的安全,否则一辈子你都别想知道你爹的下落。”
“高澹,你知道刚刚在拂柳山庄内,你策反的两个下属是怎么死的吗?他们威胁我,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洛央冷笑,“谢恒,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
“洛教主你难道不想知道令尊的下落了吗?”高澹神情一慌。
“我想啊,可你不是不愿说吗?我想也无用。”洛央一脸无谓。
见着谢恒这个怪物越走越近,高澹咬紧牙关,“你别再往前,我说,令尊……令尊就藏在春风城拍卖会底下的地牢中。”
“是生是死?”洛央问。
高澹眼神微闪。
“看来半死不活。”洛央嗤笑。
“我已经说了,洛教主你要言而有信,保下我的性命。”高澹神色慌张。
“我确实是个言而有信之人……”洛央的话使得高澹心头一喜,喜意还未蔓延,洛央的后半句话便来了。
“可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洛央微笑。
高澹睚眦欲裂,“你不得好……”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被谢恒掐住了脖颈。
高澹没了呼吸,谢恒也同样半跪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喘息起来,脸上身上还有血肉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