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那处新添加的红痕,裴显慢条斯理地说,
“让她们抹。晚上睡不够的话,以后你早些歇下,不必等我过来。”
“哎呀。”姜鸾侧头去看自己的肩头,吮吻处太靠后,她瞧不清楚,只看到影影绰绰一点红。
肩胛倒还罢了,穿衣裳便看不出。有回单独召见谢澜说话之前,一不留神,耳后留了痕迹,叫谢澜瞧见了,盯着看了好久。
姜鸾捂着脖颈,不轻不重地又踢了一下,从他怀里挣开。
“渴了,”她把人支使开,“替我倒碗热茶来。”
临风殿不成文的惯例,只要裴显过来,寝堂值夜的女官一律避让去最东边的梢间,把西边寝屋单独留给他们二人。
因此,外间虽然备着茶具,茶叶和山泉水,想要一杯热茶,却是要自己动手的。
裴显睨过来一眼,没说什么,起身拨开隔断处的珠帘,出去烹茶。
山泉水煮沸,烹煮一壶恰到好处的热茶,至少要两刻钟。
姜鸾故意支使他出去,就是怕他早上兴起,把她抱回帐子里又来一回。
裴显今年二十八岁,正在精力最强健的年纪,每日睡三个时辰就足够。
京城整年无战事,无处消耗他的精力,他白日里精神奕奕地在政事堂议政,思维敏捷,记忆惊人,质问尖锐,三言两语直击要害。
每日呈上政事堂的大摞奏本,隔日便能处理妥当,该上呈的上呈,该发还的发还。有些需要时间处理的繁杂政务,隔两三个月他还记得全部琐碎,到了时间翻出来挨个追责。
政事堂里的崔知海四十来岁,起早贪黑地还能应对。年纪最大的李相精力实在跟不上,叫苦不迭,提议再补两位年轻能干的朝臣进政事堂帮把手,喊了两个月了。
到了晚上,他时常带着当天的新奏本过来临风殿,在灯火下和姜鸾一边商议一边写下草拟批复条子,夹在奏本里头。
姜鸾年少贪睡,有时和他说着话便睡过去。在昏黄灯下一觉睡醒,裴显那边正好解衣歇下。两人睡在一处,免不了肌肤碰触。磨磨蹭蹭的,又升起情热之火,一烧便灼烧到半夜。
一日两日无妨,三日五日也无妨,日积月累的,姜鸾被折腾得受不了了。
官员五日一休沐,她也定下“一五一十”的规矩。
每隔五日,裴显在临风殿留宿一晚。
每隔十日,她去裴显的兵马元帅府留宿一晚。
非逢五、逢十的日子,她在临风殿里蒙头大睡,总算解决了眼底睡眠不足的乌青眼圈。
上回逢十,是这个月的初十,姜鸾那天耍赖,借口点点生病,硬拖着不肯出宫。
裴显原本已经回了兵马元帅府,得了消息,袖着一包猫儿食,大晚上的又入宫给点点探了病。
烛火亮堂的屋里,看了一会儿四处飞奔扑腾着揍墨墨的雪白大猫儿,对着姜鸾心虚的眼神,没说什么,抱了抱她便走了。
昨日十五,是逢五的日子,裴显拎着城东珍香斋排队买来的四宝蒸饼,下午申时散值了便过来。
喂姜鸾吃了她最喜欢的芝麻蒸饼,又一起用过晚膳,人惯例留宿在临风殿。
姜鸾大半夜的没睡成,最后实在撑不住,做到中途自己睡过去了,早上困倦得半日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