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鸾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青玉轴。
“不许想着毁尸灭迹。”她抱着画卷不放手,“给我。难得一次醉后挥毫的大作,我要留着笑一整年。”
“喵?”点点夹在中间,好奇抬起爪子,拨弄青玉轴上挂着的羊脂玉珠。
裴显叹了口气,松手给了她。眼睁睁看姜鸾唤来白露,把画卷收去了衣柜箱笼里。
“喵~!”点点伸出粉色的爪子,闪电般抓了一把,没抓着晃动的玉珠,却勾到了姜鸾发尾里的缠金丝绦。
姜鸾哎呀叫了声,捂住凌乱的长发。扯了几下,反倒连发尾也缠在猫爪上了。
白露抱着画卷,听身后声音不对,急忙就要赶过来。
姜鸾抬手阻止,理直气壮吩咐,“白露出去放画。这儿有裴相就行了。”
寝堂里一个御前女官都未留,裴显责无旁贷,几步走近她身侧,按住点点不安分的爪子,低头探查片刻,力道极轻地扯了下缠绕在爪勾里的金丝绦。
姜鸾抱着点点,起先倚在窗棂边等着。等候过于无聊,她的身子毫无预兆往前一扑,小巧的下巴靠在宽阔的肩头处。
裴显迅速抬手关窗,挡住庭院外可能窥探的视线,伸手把她搂住了。
“喵?”怀里的点点迷惑地叫了声,毛绒绒的脑袋想往外探,被姜鸾敲了一下。
裴显便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继续解猫爪上勾着的金线和发尾。
姜鸾靠在温暖的怀里,脸颊贴着胸膛,平稳心跳一下下地传入耳朵,她往外举着猫爪。
“昨夜你醒了,一直抓着我念叨,说我们的孩儿肯定又聪慧又美貌又调皮,说你会好好管教。唔,美貌……你想要个女孩儿?”
裴显并未即刻回答。
昨夜大醉之后的回忆隔了层纱,模模糊糊残留些许印象,仿佛一场无边春梦,却又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
“裴氏有家训,酒后不得同房。”他把缠在猫爪尖里的几缕发丝一根根轻柔抽出,
“阿鸾,我们昨夜究竟有没有……”
“当然有。”点点娇娇地叫着要下去玩儿,姜鸾喂了条小鱼干,叫它乖乖地举着前掌不要动,
“你昨夜可压根没想起什么裴氏家训。把我的被子掀了,说你很行,说想要个我们的孩儿,吵得人半夜不能睡,你自己倒忘了?”
裴显:“……”
裴氏那道家训,来源于过去的教训。
他少年时听说过,曾经有叔祖辈的先人,酒醉后夫妻敦伦,结果生下了痴愚孩儿。
他昨夜大醉之后,却把家训忘得彻底。
“醉酒误事。”他的声音低沉下去,难得带出几分懊恼,“昨夜醉得失了分寸,实在不该。下次我若再喝多了酒,直接把我送出宫去。”
姜鸾纤白的指尖靠在他肩胛处,敲了敲,觉得有意思极了。
“你认真的?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记住了。”
裴显毫不迟疑,再度肯定地道,“只要烈酒沾唇,便把我送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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