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杨廷和在正德死掉以后,伪造遗诏扶嘉靖登基,这遗诏本就被那些文臣玩出花了,现在嘉靖刚死,徐阶就否定他插手的这件案子,那么回头颁行天下的遗诏岂能好看?”
“可能会写成罪己诏吧。”老朱事不关己道,“只有写成罪己诏,才能否定他的政策,推行徐阶想要的政策吧。”
“而高拱又是徐阶的反对派,所以他要以先帝的名号,来否定徐阶。”朱允炆也道,“进而否定徐阶的政策。祖宗之法就是被这些人玩坏的。”
然后,他的目光,看向了特别能找借口的朱棣。
【摄宗定稿时,选择删掉隆庆时洗雪大狱的诏书和庞尚鹏论证李福达有罪的奏疏,反而把高拱的奏疏全文载录了。——即便他曾经斗倒了高拱,但他们的政治主张是相似的。
《万历野获编》的作者沈德符非常不满这种行为,怒骂两人“颠倒是非,亦已极矣”。】
老朱开始不满了:“你骂高拱就骂高拱,干嘛骂摄宗?”
他越想越不爽:“现在的文人,骂皇帝都敢骂得这么直接?”
朱棣安慰老爹:“至少没有造他黄谣。”
老朱越琢磨越不对劲:“摄宗既然已经盖棺定论了,那就是诏书,怎么还能直接说诏书颠倒黑白?我看沈德符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别说老朱了,便是现场的文人,也觉得这沈德符过界了。
【这件事情有点子复杂,被高拱点名不可以复职的官员叫唐枢,是心学门徒。
各位看过高端网文都知道,阳明公的心学相当的具有煽动性。明代中期以后私人讲学之风的空前高涨和心学发展是密不可分的。
他死后,心学产生了变异。
“浙中派”的王畿提倡“四无说”。王阳明本来是把禅宗引入儒学去解释儒学,王畿等人却逐渐流于狂禅,抛弃了儒学的本意。
只崇尚自由自在,追求虚无,舍弃了“致良知”在现实里的实践。
可他又在心学发展的过程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着广泛的影响力,日本学者渡边秀方称他为“王门第一功臣”。
这就让心学末流逐渐走向了一条清谈之风盛行的道路。他们在各地建书院,传播这类思想,很多人没学到心学的真谛,只学到浮夸的表象。】
把程朱理学设置为“官方必读唯一科目”的朱元璋,可太明白儒臣专研能专研出个什么东西了。
毕竟像孟子的有些学问,就不是特别利于国家的稳定。
【再加上,以徐阶、李春芳为首的保守派,他们的学术思想也是心学。
而徐阶等人又喜欢利用政治权势,聚徒讲学。
徐阶在北京灵济宫讲学,一次就聚众五千余人,听者都是新科进士和各级官员。他们借机讨好徐阶,想要谋得高官厚禄。】
大家大吃一惊。
“竟有五千余人争相追捧于他!在京的官员莫非都跑到他门下去了?隆庆都不管管吗?”
朱棣突然说:“徐阶不是被爆出家里有很多很多田吗?想来后边被斗倒清算了。”
朱樉感慨:“可真是大逃杀啊。”
朱允炆:“是不是在推行一条鞭法或者清算田亩的时候抓出来的?那就是高拱或者摄宗把他处理了啊。”
“应该是高拱。”郁新说,“徐阶压在高拱身上,高拱总要把他拱倒,才能实施自己的想法政策。然后摄宗又把高拱给斗倒了。”
他说完了就感觉有点怪怪的。
杨士奇扼腕道:“他们的政治理念既然是相同的,便应该成就一段君臣佳话啊,为何高拱竟不珍惜,不与摄宗走到最后呢?”
“也许不是高拱不想,而是摄宗容不得高拱。”茹瑺道,“便是同样想改革,也是有分歧的。”
【清谈,朋党。
是高拱和摄宗最讨厌的东西。
高拱的《除八弊疏》激烈的指责道:“议论多则成功少。”“谈者各饰其非,而听者不胜其眩。”
只要立场对立,a干的事虽是好事,就一定会庆幸他失败。没失败,就要抢夺他的功劳。没成功,就嫁祸。】
朱棣自豪道:“我连朱允炆的部分政策都能继承,这些搞党争的真是小鸡肚肠。”
朱允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