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众人听了放声大声,取笑她“仕途不得意”,还有人假意哭了几声。
新的所长,正是省局里委派的原安全处的车秘书,是几位领导一起举荐的。他来平沃县除了文管所的工作外还要协助成立“考古基地”,带来几位专业的同仁,也燃了好几把新官上任的火。
其中一把火,便是显平村“历史名村”的招牌终于在他手里挂上了。
大家借着唐子末“仕途”的玩笑说起各自近况,数来数去竟是迎春进步最大。大学社团的“文保课堂”早是业内响当当的视频招牌,吸睛也吸金,所得收入全部作为社团和志愿者协会的文保基金,迎春经常被当作小明星对待的。
李俏娣闪着星星眼,“迎春,前两天那个什么,《文博周刊》的公众号采访你了是吧?我睡前刷手机一下刷到你了,妈呀好激动!你好厉害呀!”
迎春不以为然,“他们要蹭我的热度才对。我一个视频流量几十万,他那个公众号发了两天了,我刚刚看阅读量才568。不要嫌少,他们平常也就100多。”
唐子末瞅了她一眼,“倒也不用看得那么仔细。”
李俏娣又问,“我家的房子也会修吧?我会实现‘靠山吃山’的理想吗?”
唐子末肯定地点点头,“你们现在是政府批准的‘历史名村’,肯定会修好。真要是没人管,成老板可以掏钱。”
成荃叫苦不迭,“你这败家女人,已经帮我承诺了多少房子了?”
饭后李俏娣和黄毛鸡冠带着亢小童和几位同学村里村外观光去了,成荃和洪廉留在院子里收拾残局,姐妹俩便去旁边小戏台前溜达。
戏台四周和台基上都搭着高高的脚手架,有四个工人正里外应合检查塌掉的檐顶,脚手架的外围还围着一圈钢板,上面喷着“危险,请勿靠近”的大字。
工人们专注地工作着,有人发现驻足观望的姐妹俩,朝其他同伴示意,几个人便迅速地朝她们望了一眼。
“村子里竟然有两个美女!”
有美女们的注视,几个人干活似乎更起劲了。董迎春会心一笑,问唐子末,“这戏台的进度倒很慢,技术比较复杂吧?”
“是呀,元素更多。要‘修旧如旧、最小干预’,要尽量用原材料、原形制、原工艺,还要加入现代技术。你看哪个戏台有这么好看的歇山顶啊?光那个顶、柱子和里面的壁画就至少要一年多。”
唐子末说着想起一件事,哭笑不得,“还有个原因,搭戏台不是为了给神唱戏的嘛,村里人都觉得不能动它的根基,怕遭天灾什么的,闹了挺长时间才招投标。”
“真不容易。”迎春感慨,“但一只雁子不叫夏,任重道远呢!”
这两年文物和考古热越发火热,但有时你很难分辩是真的意识提高了、还是一种盲目的热忱。迎春一看那些花里胡哨的“历史博主”就汗颜,她过去也是那么做视频的,她看他们犹如看去掉美颜功能的自拍,无法直视。
过了一会儿几个工人下来休息,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一个年轻的工人瞅了瞅董迎春说:“我见过你。我们在建筑学院学习的时候,你们去那儿做过视频吧?”
“哦对对!那个班开了好几届了,出来好多实用型人才。”迎春知道那个培训班,忍不住翘起大拇指,“你们的技术厉害!”
“不多。再多十倍人还是不够,根本安排不过来。”工人摇摇头,他的同伴也纷纷附和说,“你们大学和建筑学院那边开了不少课,可多同行去学习新技术了,可还是人不够。还有很多学生是会理论、不会动手,而且大学毕业还要爬高爬低的,没几个人愿意干这活。”
姐妹俩无奈地相视一笑,这也是事实。
工人们被太阳晒得蔫嗒嗒的,一说起这些便莫名的沮丧,唐子末请他们去成荃的小院里喝点饮料。话说着,成荃就像听见召唤似的带几瓶可乐出来了。
“谢谢,还是冰的呢!”
唐子末见机问,“显平村是不是都包给你们了?”
“对。过段时间别的地方干完活的同事也会过来。”
“都是政府出钱吗?”
“当然不是,有钱的户主自己也出钱,你旁边那位不就是吗嘿嘿?听说还有什么基金会……这个光靠政府给钱哪儿够啊,你看光这村子文物就有多少?”
“也是,修了还得维护,是得靠每个人。”
不过工人们一说起自身的技术便滔滔不绝,颓丧的心情便没有了,他们得意地讲怎么用新技术判断木构件的糟朽和病害类型、怎么去霉件再换上同样材料的、里面的壁画怎么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