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脸上浮现起笑容,但态度还是尊重客气的:“嚯,堆了这么多东西,这是忠勇冢还是老仓库啊。这些东西是古栖派的机密吗?我们的人可以深入调查并且带走几台机关吧。”
柏宗全只能说可以带走:“但惊扰忠勇冢下头的亡魂,可就不太礼貌了吧。”
宫理却让人搬了椅子,要柏宗全和他的两个儿子坐在塔前好好喝茶,笑道:“如今面临这么大的指控,这些为柏家忠勇的亡魂若是知道他们的骨灰能证明您老人家的清白,也会愿意再献身一回的。放心,您要是不满意,可以在我做完之后告我,最好能把我告的倾家荡产。”
柏宗全还想发狠作难,宫理挥挥手,一群警官也已经围在给柏宗全安排的桌椅旁边,显然她是要不顾后果硬来了。
柏宗全强按下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想拨电话给政界的熟人,最好能绕圈子给治安总署施压,却没想到手机连半点信号都没有。而治安总署的人进入塔内,一部分人在地上的部分像是清理犯案现场一样取证拍照,另一部分人就像是暴力施工队,对着有塑像又用水泥铺地的地下室,开始了爆破和强拆。
柏家的次子和三子想发难,宫理却忽然抬了抬手指,银色的灵力轻巧又力若千钧的撞向二人,就像是如来佛祖的弹指敲在他们纸皮核桃一样的脑壳上,三子内力稍弱,几乎是当场昏死过去,次子也脸色苍白,后退几步跌坐在凳子上。
柏宗全意识到了,这个宫理就是要来强的,古栖派要真想跟如此多治安总署的警官发生冲突,最起码要把比武大会周边的内门弟子都撤回来,那整个门派大比也别想办了——
刚刚她都搅黄了准备已久的订婚宴,如果起冲突,说不定她能暴力驱逐各个门派!
银发女人就摸准了,柏宗全会为了门派大比的局面而忍下来。柏宗全确实也没有什么不能忍的,哪怕把封在塔下的尸骨都挖走,也查不出来什么……
柏宗全咬了咬牙半闭上眼睛道:“挖。治安总署不就是想要让我们难堪吗?我们身正影子斜,不怕——”
就在柏宗全说完这话没多久,从门派大比会场的方向传来一些喧闹,柏宗全本以为应该是对阵比赛现场上的欢呼声,但紧接着就有位心腹护法满头大汗的朝这边飞来,隔着十几米就跳下剑来,踉跄的差点要摔在落叶堆中。
护法对着周围的警官拱拱手,警官们也没拦着他,他走到了柏宗全身边,附耳低声汇报。
柏宗全脸色突变,竟然先是看了宫理一眼,发现宫理像是不务正业一样就窝在旁边刷手机。而护法后面的话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站起来:“什么?峙儿被重伤!被谁伤的?!”
护法以为是柏宗全要故意说给治安总署听,也拔高音量道:“是青毛狐妖伪装成玄月门掌门,重伤了柏峙大少爷!”
柏宗全突然愣住了,脸色苍白:“……你、你确定没看错?怎么可能有狐妖混进来!宫理警官,门派内出现了恶性伤人事件,还请您派人去抓捕这恶意闯入门派内的妖类!”
宫理啧了一声:“我这次带着特别行动组的任务来,不能随意离岗,要不你报个警?”
柏宗全只觉得荒唐:“这么多警官在,我还要报警?!你们到底是保护谁的警察!”
宫理耸肩:“古栖派不是拒绝了治安总署在周边布防的提议吗?再说,治安总署之前想要审核参与门派大比的人员,但你们四大门派一直不让,说是你们内部的盛会不需要治安总署插手进来。现在混进了妖那也就是你们自己审核不严。不过门派大比不是常年出人命,有人重伤吗?你儿子重伤又怎么了?”
宫理看着,远处又有一位古栖派高层跌跌撞撞冲过来,笑道:“而且妖又怎么了,你们门派虽然瞧不起妖,但在治安总署这边一直是一视同仁。说来你不就有个儿子是青毛狐妖吗?不会是来寻亲的吧。”
她这一阵阴阳,柏宗全还没来得及反驳,紧接着冲过来的高层带到的消息,直接让柏宗全脸色惨白,钉在了原地。
他立刻拨开警官就要往外走,宫理手边的副职立刻拦住他:“掌门,您还不能离开!这里的工作没有您的监督我们不可能进行下去,请您留下——”
柏宗全一掌就要拍向警官,额头上沁出冷汗,脸上说是愤怒更像是忧心恐惧:“我的三个孩子被那狐妖重伤或杀害,我还不能去看看吗?你们是搜查令,不是要扣住我吧!你们这群治安总署的人,该管的事情不管,却对着一个冢围了几十个人!你们能查出来什么?我就不信你们真的能治我的罪!”
宫理却完全不紧不慢:“我确实还没有权限绕过长官直接接手命案现场,所以说了让您报警。再说了,我们还是会管的,比如说这些在塔内发现的机关,还听说在看台坐席之下,都出现了很多机关呢。”
她挥舞了一下手机,笑道:“您那边信号不好打不出去电话,可能是运营商问题,我这边倒是一直能上网看新闻。”
柏宗全顿时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恐怖,她仿佛对所有的事情都轻拿重放,甚至可能对多年前的事都已经了若指掌,此刻只是看他、看整个古栖派在她掌中挣扎玩闹。
柏宗全却也顾不上那么多,推搡着警官就要离开,宫理又笑道:“您要真想去也行,这里必须留着你们柏家人看着,否则别丢了东西,出了事,都算到我们治安总署头上。”
柏宗全挥手道:“你们两个都留在这儿!”
他两个儿子也被连串的消息震的茫然:“父亲!”
宫理点点头,挡在柏宗全面前的警官们让开,他带着刚刚前来通风报信的护法和高层,匆匆朝会场的方向赶去。
柏宗全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自己回到会场上一定能控制住场面,却在路途中就看到各大门派的随船纷纷从周边飞起升入空中,其中甚至包括四象宫的随船!
各个门派都已经要离开了吗?难道门派大比就要散了?!
柏宗全正要御剑而起,忽然看到从道路那端,李颦神色慌张地奔走而来,她看到柏宗全松了口气,眼里都积蓄起泪水来:“老爷,正要找你呢!峙儿怕是要撑不住了啊!场子上全乱了,全都乱了,四象宫一走,其他各大门派都跟着走了!”
她平日性格淡然,头一回露出没了主心骨的样子,柏宗全揽住她,她就在他怀里哭了起来:“老爷,不要回去了,要出事的!你知道的……”
柏宗全立刻道:“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