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这几年一直跟着陈向东,先是在老家市里政府部门上班,然后去了底下的县城,陈向东运气好,前段时间刚升了职,去了老家隔壁市,现在是副市长。
前几年的日子是真的苦,陈向东得罪了小人,被人安排到了底下一个贫困县当书记,虽然权利大,但身上的担子也很重,夫妻俩天天在外面跑,人晒得又黑又瘦,两个孩子都跟着吃了不少苦,好在现在熬出了头。
在隔壁市,她还看到了韩丽丽,跟苏烟聊起她,“她现在过得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嫁人没几年男人死了,留下一个儿子。别说,以前我还真挺讨厌她的,但在孩子这事上她比方洋良心多了,她父母劝她将孩子扔给男方一家,让她改嫁,她愣是没同意,一个人边卖菜边养家,那孩子我也看到了,真是个懂事的,学习成绩好,还帮忙做饭洗衣服,小小年纪厉害的不行。”
“好在,她现在熬出头了,去年结了婚,男方带着一个女儿,比她大几岁,以前当过兵,现在开了一家饭馆,帮过她几次,倒是个疼人的,一家四口亲的很。你现在要是见到她,恐怕都不敢认,脾气好的不行,说啥都不放在心里,上次见面还跟我说,下次遇到你帮她跟你说声抱歉,以前年轻不懂事,干了不少蠢事,让你别放在心上。”
苏烟一脸惊讶的看着周燕,完全不敢相信这是韩丽丽说的话。
周燕笑了,“别不信,真是她说的,下次有机会见面你就知道了。说句实在话,要是换做我的话,我都不一定比她做的好。”
尤其曾经过得那么好,男人死后为了孩子竟跟家里断绝来往,丈夫那边也没个帮衬,全都是自己一口气撑起来的。
“这点方洋就比不上她,我听说她丢下男人和孩子跟人跑了,去年我和向东回那边县城开会,还特意去看看那孩子,你都不知道,那孩子爸又结婚生了娃,家里就给他一口饭吃,什么都不管,现在偷鸡摸狗啥都干,你说她怎么狠得下心?就算要跑,也把孩子带上啊。”
对于方洋,苏烟没什么好说的,摇了摇头,“她现在南边,上次我去南边找货源看到她了,给一个服装厂的老板做小老婆。”
也因为这,苏烟没跟那个老板合作了,找了别人。
这下换周燕大吃一惊了。
苏烟耸耸肩,“外面这事可多了。”
还打趣她道:“你可得把你家向东看紧了,向东现在也算是年轻有为。”
周燕没好气拍了她一下,“向东才不会呢。”
不过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拉过苏烟小声道:“你知道吗?上次王学农路过我们市出差,吃饭的时候他跟我聊起王红斌,这家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结婚后也不老实,跟单位里的小姑娘搞在了一起,他当初回城就是靠着女方家里的关系,后来又通过女方家里找了份体面工作。那女人曾经结过婚,他心里一直有膈应,工作几年后心思大了,在外面处了一个,哎哟哟,你可不知道,女方家里好几个哥哥,直接将他打瘸了。”
说完对苏烟笑,“幸好你当初清醒的早,这家伙从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苏烟一想到王红斌,心里就有点膈应,她对这人向来没什么好印象,这家伙可以说是间接害死了原身。
这样也算是活该。
怕周燕拿着不放,忍不住转移话题问起刘超英。
周燕看了眼坐在对面和梅小萍说话的兰兰,然后对苏烟悄悄摇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日子不好不坏吧,她老公对她还好,一开始防着她,现在好多了。她婆婆不太好相处,但不住在一起,前头那两个孩子跟她不怎么亲,她也不在乎,反正自己有孩子,勉强能过。不过这几年通信,她一直都在打听大山的情况,我感觉她挺后悔的。”
怎么可能不后悔,当初乡下那么苦,张大山对她多好啊,帮她干活,帮她做饭洗衣服,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等失去了才知道好。
若是当初她没听父母的话,愿意等一等大山,可能现在就不一样了。
不过凡事都说不准,周燕看着张大山和苏烟表妹,又觉得他们那样也挺好的,苏烟表妹虽然年纪小,但干活说话麻利精明,张大山跟她在一起,日子过得反而轻松的多,能安安心心做学问。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周燕性子好,跟谁都相处的来,这几年和知青点的其他人都有联系,跟苏烟说了很多,还有这几年她陪着陈向东经历过的一些事,有些很有趣,有些让人难过。
苏烟也将自己这几年的打拼史说给她听,还有两个孩子有趣的事,这些都是书信没办法写出来的。
聊着聊着,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好几年前。
周燕和陈向东在省城住了三天,前两天,几个人都抽出时间出来聚一聚,虽然很多年过去了,但大家的感情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加浓厚。
第三天,陈向东要去开会,苏烟也要陪着苏父苏母回老家了。
大包小包拎着东西上了火车,看着外面目送他们的周燕武建国几人,苏烟和楼斯白红着眼睛挥了挥手。
在这一刻,苏烟突然觉得,她已经离不开这个世界了,离不开身边的亲人,也离不开这些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