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嘭的一声关门响,车子缓缓地驶出,转灯一闪一闪地亮,直至消散在黑夜尽头。
半点要她上前的机会都没。
后街瞬间变得偌大空阔,唯有空气里残留有花香和墨香掺和着的气息。
助理回味起刚刚这人因为靠得近了,在淡淡月色的映衬下显现出来的一张面容。
饶是见惯了俊男美女的她,都免不了一阵心肝轻颤。
那是、那竟是!
抛开这样难能觑见的美色,缓过神后,助理连忙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给宋艾千发消息。
---
车速极快飚进中,宋艾千的手机频频而响。
给助理回了消息让人不用担心,叮嘱着把自己的车顺带开走,宋艾千这才将视线落在面前的甘鄞转身上。
她心中仍是澎湃如斯,完全没能平静。
小姑娘半缩着自己,抵着脊背窝在车后座的角落里,蓬散着发,定定地盯着甘鄞转,问他,“你刚刚说的什么答应,你要我先别答应谁?”
宋艾千的嗓音都泛着颤,格外得抖。
所以哪怕此刻车子缓缓驶入夜色不知终点,她仍是想要弄明白自己从开始以来的一头雾水。
“千千。”甘鄞转似是酝酿了许久,他也坐在后座,半侧过身来望着她,眸色深深。
他还要再开口,却是被先发制人的宋艾千打断。
小姑娘低声喃喃,“为什么……”
一连抛出几个为什么,宋艾千像是森林里迷失了的小鹿,惶惶着纵行于丛林之间。
很快,她的声调骤然升起,带着扬起的,不可控制的哭腔,“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跟我提你的腿已经好了?!”
宋艾千说到此终究是破了功,泪水夺眶而出,豆大的晶莹成了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啊……”
泪水像是不要钱,在她的眼眶中孕育。
她哭得一颤一颤,肩膀不住地向上耸,满目都被浸泡得泛起水亮。
见小姑娘在为着自己哭,甘鄞转心被揪起得厉害。
他抬手半拥住她到怀里,继而低头,细细地温柔地吮掉她面上的泪珠。
---
甘鄞转带宋艾千来的地方,是先前她来拜访过的私舍。
二楼是他平日里所住的卧房,偌大宽敞的整间,旁边的窗沿抵着竹子的尖儿。
夜间的风穿过,发出沙沙的响。
甘鄞转没开大灯,开了四周的壁灯,这样光亮太足,自然不会刺到宋艾千哭得近乎红透了的眼。
她被拦腰抱到了这边的床上,余光略略扫视了一番甘鄞转平日里住的地儿,宋艾千用脚卷起被褥,半裹着崴在枕间,还在止不住地啜着泣着。
甘鄞转拿了个被蚕桑布裹好的冰袋,半撑着俯身,掀起被角,就这么坐在床沿,给她熨着眼。
宋艾千不想让他帮忙,手在空中乱舞挥了许久,复又被他轻轻攥住。
“千千。”甘鄞转又喊她,回答了她刚才在车里的疑问,“今天我以为你在见家长。”
小姑娘听了没甚反应。
甘鄞转继续攥着冰袋望向她,声音清浅,用指尖勾了勾她的脸蛋儿,“是不是听起来很可笑。”
宋艾千憋了好一会儿,此刻忍不了当即反驳回去,“怎么可能的事?我那是被坑了,再说了,你见过谁家家长是女方独自前行的?”
顿了顿,她回想了一下,“哦我还带了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