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第一百三十一章 提及婚事（第1页）

如果一次种太多，万一没种好，岂不是亏了自己，又坑了人家！

这一个秋天加一个冬天，许大远所有的心血几乎都在这二十几株甜桔上。也幸亏不多，平时没人帮着，他和二花娘两个人到也足够了，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肥料。

这一忙，就到了来年春节。

“小可，半个月后就过年了，我想回北京看看。”晚饭后，许大远对许可闷闷地说道。

越是春节，许可的心情也越是沉重，只因为，他母亲魏秀芳的忌日快到了。而对故去亲人的思念，早已经冲淡了春节所带来的喜悦。

“我跟您一块儿回去。”许可回答道。

“嗯，我寻思着，给你妈扫扫墓，再见见亲戚，咱们就回来吧，我不想在北京多待。”许大远又说道。

“您不想家啊？”许可似乎已经知道了许大远的心情，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习惯了这里，并且有了盼头，对曾经生活的地方，好像还真没什么留恋。

特别是……最亲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有啥想的。”许大远轻淬了一口，不过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不是不想，而是害怕见到那个他曾和爱妻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会触景生情、徒增悲痛。

这次再回北京，只是许大远和许可，方梅回四川成都过年了。

从山水环绕的贺兰村一下子回到了车水马龙的大首都，许可和许大远都有些不适应，甚至过马路都快不会了。看着车流穿梭不停，林立的高楼大厦就在路两旁，浓重的都市气息，非但没有给这对父子大都市的繁华感，他俩只觉得头晕脑胀，那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也带来了种种的压迫感。

特别是浓重的汽车尾气味儿，让这对父子刚回北京不久后，便开始怀念贺兰村的青草气息。那随着山风吹来的，只有大自然赋予的清香和悠闲，不像这里，到处充斥着忙碌而焦急的节奏。

这个春节对于许大远父子而言，并没有多少快乐。他们先是祭奠了魏秀芳，许大远坐在墓碑前，摸着上面爱妻的名字，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像是把这一年攒在肚子要对魏秀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一样。

“秀芳啊，你就是走得太早了！你都不知道，小可待的那地方，还真错！以前咱们也去过，当时还觉得各种不满意，不过待上一段时间后，还发现，还是那里好。”

“秀芳啊，你知道吗？在那里，我好像找到了我年轻时的自己，充满朝气和活力，觉得生活又有目标和盼头了，有点儿像……咱们刚插队那会儿。哎……可惜没有你……”

“秀芳啊，你知道吗？我种了甜桔了，就是前年你生日的时候我带回来的那个，你说你特喜欢吃，不过听说这个很贵，你又舍不得吃了，说什么也要留给小可，最后还放坏了几个。这回我自己种了，以后会长很多很多，小可可以吃到最新鲜的，可惜……你却吃不到了……”

许大远越说越哽咽，许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可心里却难受得要命。

他也有很多话想跟他老妈说，只不过，每当孤寂的夜晚，他都会看着贺兰村头顶上的夜空，想像着儿时听到的故事，找着哪颗才是属于他老妈的那颗星星。

然后……那些话，便在他一边看着星星的时候，一边在肚子里慢慢地诉说着。

“秀芳啊，以后，我就想住在那边了，那边山好水好空气好，当地村民也好。在那儿，我感觉自己还挺有用，就是回来看你不方便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每年你的忌日，我都会和小可一起回来看你。对了，还有方梅那个丫头，也不知道你最后瞧没瞧见她，挺不错的一个姑娘。咱小可有福气啊！”

许大远就这么对着墓碑一直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直到把他憋了一年的话都说完了，这才起身，离开墓地。

至于看亲戚，许大远对许可外婆家的亲戚没什么好感，看在魏秀芳的面子上，象征性地走了一遍，不过得到的不是安慰和祝福，大都是满满的嘲讽。

“爸，我那几个舅舅……以后看不看都无所谓了，再看看我二姑和三姑，咱们就走吧。”别说许大远，连许可都有些受不了他那几个势力眼的舅妈，连带着舅舅们都让他感到生厌。

有时候想想，这还是亲戚呢，却远不如贺兰村、平塘县那些村民、百姓来得亲近。

在黔南处处受尊重和欢迎，谁还愿意在亲戚这里受挤兑？

“行！我也在这儿呆烦了，早想着赶紧回去看看我那几颗果树，我担心二花她娘弄不好。”一提起回贺兰村，许大远便来了精神，想着他那二十来棵果树，只觉得归心似箭。

正是一年一度合家团圆的节日，许可和许大远已经坐上了回黔南的火车。

告别家乡，去往那新的生活之地，许大远惊奇的发现，他竟然没有丝毫不舍之情，如果要说有舍不得的，也是他对亡妻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