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发生了变故,我连忙在松开吴悠的手的同时,眼神冷厉地往九楼第二个阳台看去。
果不其然,九楼阳台的中年妇女,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了吴悠在看自己,同时那双怨毒的眼睛也牢牢锁定了她,寒光烁烁,在夜幕渐临的模糊光线下,显得尤为的冰冷和刺眼,就像两面反射着冷光的镜子,表情狰狞扭曲。
在被我视线猛地牢牢锁定瞬间,中年妇女也轻轻颤了一下,旋即将怨毒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居高临下和我互相凝视。
过了大概十秒钟后,那双眼睛里的寒光逐渐敛去,重新低下了头不再看我。
而与此同时,我也将视线收了回来,算是和她各退一步,握手言和,避免真将这怨气已经重到了一定极限的中年女鬼凶性激发,然后抓起吴悠手腕,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毕竟是一个女人,又毫无接触这些常人很难看到的东西的经验,不像小……晓微那样已经完全习以为常,在看到那个女阴魂的瞬间,吴悠心神就失守了一下,继而被目标察觉,又被其通过目光摄住了魂魄。要是持续时间再久一点的话,这女人三魂七魄就会被惊走,即使叫回来也免不了生一场病,甚至直接被那女鬼摄走也有可能。
而我松开她的手,使她再也无法看到目标的同时,也等于是中断了女鬼对她的控制,但要是发现得再晚上几秒,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有句老话叫十指连心,其实这人的十指不光连着心,更是直通人的灵魂精气,所以在十指纠缠,将吴悠的掌心完全扣起来后,已经与我更进一步融合的十二元辰,就同样也能影响到她,从而使她可以和我看到一样的东西。这便是十二元辰发生变化后,多出来的一个挺实用的好处,我原先一点也不知道,还是回到省城后,有天晚上和张晓微出去逛街,不经意发觉出来的。
“我是不是闯祸了?”不疾不徐往前走了几十米后,被我牵着手腕的吴悠,便渐渐从刚才的一幕中回过了神来,本来有些微凉的身体也恢复了几分温度,只是小脸还依然有些许泛白。
首次真正直观的看到这些东西,而且还是怨气极重的凶煞,却并未真正受到惊吓,这么快就能走出来,倒是比我预料的要好上不少。
“算不上闯祸,就是打草惊蛇了而已,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本来也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吴悠浅笑着摇头,随着开口说话,脸上的血色也开始以仿佛肉眼可见一样的速度恢复。
“没事啊,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第一次看到,有点猝不及防而已,更多的还是心灵上的冲击,对过去的固有观念的冲击,这才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过来的。”她笑道。
“没事就好,很多人第一次真正看到那些东西都是这个样子,你的表现比他们强多了。”知道这女人现在还是有些惊魂未定,我也就不再和她斗嘴了,安慰的笑了笑说。
不知道是不是此时被我这次重新见到以来,难得才第一次表现出来的温和感染,吴悠此时也同样难得的正经了几分,没有再笑得跟村头的二傻子一样没心没肺,从而更增添了几分女人味,看着我笑了笑后,感慨道:“以前总以为这些东西是编撰出来的,而你虽然是个小道士,但跟师父学的也是那些传统的道家思想,不是学电影中那些神神鬼鬼,抓鬼驱邪之类的事,结果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刚才你让我看到的,真是一个女鬼吗?不会是你使的什么障眼法,故意想吓我吧?”
我摇摇头道:“你觉得我会无聊到,故意弄这些障眼法来吓你的程度么?就算我有这个想法,今天刚刚起床就看到了你,接下来一天也都和你在一起,哪有时间跑来弄这些。反正已经让你看见了,要是还扛得住,没有被吓傻,也还愿意的话,等下让你一次性看个够就是,到时候你就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了。”
“你的意思,等下我们还要回来?”吴悠微微一怔。
“这是当然,别忘了我是干嘛的,跑去学校读书只是不务正业,为了应付一下应试教育,不至于完全和社会脱节,将来变文盲而已。”我咧嘴一笑,面目猥琐的就像拐带少女的怪蜀黍。
“你还真是抓鬼驱邪的道士啊?”吴悠讶异。
我一本正经摇头解释道:“抓鬼驱邪是不假,但我有必要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什么道士,我师父也不是道士,你要非喜欢往这方面去想的话,他生前应该属于一个修士,或者隐士,反正什么士都行,就是不能说成道士,因为道士这个身份,对于我们的身份来说是一种忌讳,甚至是禁忌,所以不许再叫我道士,更不许再加个小字了。”
看我解释得一本正经,吴悠当即也不再笑了,撅着嘴拢着眉想了一会后,认真点头道:“好的小修士,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再叫你小道士。”
我沉默。心想这还不如继续叫小道士呢,反正中学时代就已经早被这女人叫烂了,我也没有因为她这么叫,就真变成一个道士。
知道不知不觉中,又被这女人带歪了话题,再继续纠结下去只会越来越歪,索性干脆闭嘴。
“好吧,还是回正题,我们等下真的还要回来,去……抓那个女鬼吗?”看我闭口不言,面前难缠的女人吐吐舌表示嫌弃后,也就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你还敢再来?”我翻着白眼有气无力反问。
“有什么不敢的,你敢带我就敢来。”转动了几下眼珠后,吴悠笑道:“我还是不大敢相信这是真的,还是觉得你在变戏法故意吓我,很有必要弄个清楚,所以你不怕把戏被拆穿,还敢带的话,我就还敢来。”
“那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就再来。”这话正中我下怀,看她依然不死心,满脸质疑,也就不再多话,转身大踏步往前面能打到车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