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仍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当然人也没有因为她喊就动。
“我什么我,让你过来帮忙拿东西呐,都进你家门了,还好意思让我自己拿么?真是的。”一边埋怨着我,年轻女人便一边走过大门,来到了院子里面,看得出确实挺吃力的,提东西的手指都都已经被勒得发白。
说话间,院子里的动静,也引起了饭厅那边的注意,一家人皆云里雾里的先后探出了头来,发现是有客人来,连忙出门迎接。
“爷爷伯父伯母过年好,祝您们新年行大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见一家人走了出来,女人当即也不再和我墨迹了,转而笑靥如花的,向迎到院子里来的老爸老妈,和后面的爷爷说起了新年贺词。
“是悠悠来了啊,快家里坐,来就来,干嘛还买这么多东西。”老妈最先从这一幕中反应过来,连忙露出了笑容,同时支使我:“念念,快招呼客人到家里坐。”
“应该的,应该的,过年嘛。”女人笑着回应说,然后看了看我,她的笑脸很灿烂,灿烂的甚至有点没心没肺,至少我认为是没心没肺。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两天再来吗?”我仍然还是没有动,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老妈叫“悠悠”的女人。
她嘿嘿笑了起来,自然中又不失一丝小小的尴尬。
这丝在我理解是刻意表现出来,实际上也极有可能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尴尬,老妈自然有察觉到,并引起了她对我那句话的反对和斥责:“这娃娃说的什么话呢?人家好心好意来,哪有这样说话的,书都读到牛肚子里去了。悠悠快进家坐,念念说话就这个样子,不要生她的气啊。”
说完,也知道我大致是指望不上了,连忙笑着上前去接客人手里的东西。
“不会不会,我和李念从小就认识了,知道他的性格,没事的。”叫悠悠的女人笑盈盈回答,一边把手里的东西交到老妈手里,一边看了我一眼,笑容里隐藏着些许得意的味道。
至少我的理解是得意,她对老妈数落我的话很满意,以我对她的了解来看,尤其那句“书读到牛肚子里”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不论心里如何矛盾复杂,也必须得承认的是,这个我曾经很了解,此时完全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也完全摸不透她来意的女人的到来,就如雨后骄阳一般,瞬间便将笼罩在这个家庭头上的阴影冲散了些许。就连看似最没事,实则心事不比我少多少,第六感也更加敏锐的芸姐,经过短暂的错愕后,眉宇也因为这个女人到来而松开了些许。
女人叫吴悠。是我十二岁那年跟着老头子来到省城后,除了老头子和罗文信,我第一个认识,第一个渐渐走进心里的人,同时也是我的同学。
唯一一个从我重读小学六年级开始,一直到初中再到高中,最后再到大学毕业都始终还是同学的同学。
所以说我从小就和她认识,一点也不为过。
而我和这女人之间的那些事情,或者说回忆,也当然不仅仅只是同学关系这么简单。
进屋坐下后,看她能落落大方的和仅仅只是第二次见面的一家子说话,健谈,自信但又不会显得话太多,应付自如,也完全不会失去礼节,每一句话每一个笑都恰到好处,我渐渐地也明白过来了。
看来在到来之前,至少是这次登门之前,这女人显然已经通过不知什么渠道,对我家的情况做了一些功课,所以我家每一个人她都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还能很快就说上话,对芸姐母女的存在也不意外,对还在上中小学时,就已经见过不下十次的罗文信更不意外。唯一稍有意外的,就是她事先似乎并不知道王兴的存在,所以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傻子搭上话。
这女人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甚至傻里傻气,实际上鬼精鬼精的,不然也不会十多年同学做下来,在她手里我基本上就没讨到过什么好处,性格上也是那种,从来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的人,要去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会背地里做足了准备再去做,就比如现在。
冷眼旁观了一会,又目睹她在老爸老妈的热情招待下,一起吃过午饭,确定这女人是有备而来,而且也带着目的而来后,我便不打算再继续看她“表演”了,决定按原计划先出门。
虽然对我家里来客还要出门有些不满,但毕竟老头子刚刚过世,我心里一时半会放不下也很正常,于是在听到我要去陪老头子坐坐,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老妈便准许我出门了。
“伯母,我也要去,让我和李念一起去吧。”果不其然,这叫吴悠的女人也很快提出了请求。
老爸老妈正愁我这甩手一走,不知道该如何招待这位明显很特殊的“客人”,尽管大过年跟着一起去上坟,这事听起来怎么都有点奇怪,但她看自己完全不忌讳这个,也就欣然同意了。
于是等她笑靥如花的和一家人告别,并答应和我一起回来吃晚饭后,我便点上一支烟漫不经心的转身出了门,她亦步亦趋跟上。
“你想做什么?”离开三合院,来到昨天下车的地方后,我停下脚步转过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