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这些汉人自以为是,竟以为用些雕虫小技就能引我们上钩,我愿再次领兵出战,这次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孛来将手在桌上一拍,起身道。
在他看来,这些大夏边镇的反常之举,不过就是为了引他们入城而设置的诱饵,目的就是让他们看见这些城镇繁华前去劫掠,然后对方再在四周设下伏兵,企图以此取胜。
这样的小伎俩实在是太过愚蠢,这群汉人竟以为能以此引他孛来上钩,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不急。”满鲁都抬手制住他,“在牧草返青之前,我们肯定是要再去挫挫大夏朝廷的锐气的,只是既然他们派了援兵来,为防万一,还是先派人将情况打探清楚后再说。”
“可汗未免太过小心了些,咱们的骑兵勇猛,北地又广袤平坦,别说大夏这些弱兵能不能追上咱们,就是真追上了,他们也挡不住我骑兵去路!”孛来满不在乎的道。
“就是,汉人向来软弱,咱们每年都冬季都来北地劫掠,大夏边境的这些守将们,哪次不是听说咱们来了就吓得躲起来?就是有那不怕死的出来追,还不是被咱们困在草原里杀了个干净?!”
其余人的想法也跟孛来差不多,对于大夏皇帝此次派三万人来北地,他们也只当是汉人皇帝在新年里丢了面子,特地派兵来做做样子的,因此也都跟着附和,期间还伴随着起此彼伏的嘲笑声。
“我草原儿郎自是勇猛非常,若是跟夏朝那些软脚弱兵对上,我当然相信咱们能战无不胜。”满鲁都安抚道。
“但是,这次他们不仅未像之前那样装模作样派人深入草原探查,也没有要与咱们开战的意思,这其中必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那可汗的意思是?”
孛来虽然对大夏的守将们不屑一顾,但是对满鲁都却是十分忠诚,听他话中之意也不像是要退缩也就耐下性子询问后续对策。
“咱们不妨先等上一段时间,反正之前抢回来的东西也够咱们各部吃用上些日子,这期间咱们可以派探子往大夏边城去探探情况,若确实有可疑之处,咱们再重新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可汗英明!”
通遥镇内,何文静正在统计每日均需粮草,听有城门士兵来报便放下笔,把人招了进来。
“回禀大人,按照大人吩咐,卑职这几日城门口盘查过往行人,凡是长相类似瓦剌人亦或是行止畏缩可疑的人员,卑职皆令其通过,等而后再另派斥候跟上时,果见有多人行踪诡异,似是有鬼。”
“哦,那你可按本官说的,以暗信通知城内守备人员?”何文静点点头,又继续问。
“卑职已按大人吩咐办好,据回报,行似瓦剌探子的人已发现我方异常,如今仍在城中盘桓不去,似要确定伏兵数量。”
“好,你先下去吧,之后若有情况继续来报,不得耽误。”何文静吩咐完,挥手让守城士兵退了下去。
等到天黑,身着一身粗布衣裳,一副小贩打扮的王青回来了。
见何文静还在低头拨弄算盘,连头也没抬一下,忍不住出声道:“大人,我回来了!”
“嗯,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大人不问问我今天情况如何吗?”王青见他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忍不住有些着急。
谁知何文静却轻笑一声,抬头看着王青道:“反正不管我问不问,你不都是要说吗?”
“嘿嘿。”王青听他这话便似得了允许般,将他今日的经历说了个绘声绘色。
“大人你是不知道,那时我正糊灯笼呢,结果猛一抬眼就看见了街角墙上画的暗记,当时我就想怎么才能假装“失误”把刀露出来,谁知我一紧张,脚下没把稳,把背篓踢翻了,眼见那刀就要大剌剌的露出来,我一个猛虎扑食上去,一下就把刀压到了身下,好悬没在我身上扎个窟窿。”
何文静轻笑一声,后又故意皱眉道:“嗯,现在你家大人知道了,你为了不显得“刻意”,结果反而阴差阳错的将这事办得引人注目了,是这个意思吗?”
“才不是!”王青连忙摆手,“后来我听跟踪的斥候小哥说,那瓦剌探子,见我扑在地上,当即脸色大变,之前他“发现”街道两旁的房内时不时有铁器交接的声音时都没那么震惊呢!”
何文静见他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也不再逗他,夸奖道:“辛苦咱们王管家来了,今日你扮了糊灯笼的,明日还得扮挑柴的呢,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王青见终于得了夸奖,忍不住有些高兴。
“大人你不知道,现在整条街上都是跟咱们一起运粮来的兄弟,大家都说咱们现在就跟台上戏子演戏似的,好玩极了,就是咱们全都演的生角,却没旦角,有点美中不足。”
“行了,你还真玩上了是吧?”何文静拿手点点他,又郑重道:“此事绝非儿戏,你也不可起游戏之心,每日必定要按我所言行事,否则到时反而适得其反,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了,大人。”王青也知此事重要,也收了脸上嬉笑之色,郑重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