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邹洁刚要开始,周野又突然开口:“夏总监坐那么远听得到吗?”
夏鸢一顿,抬起眼帘望过去,他面上神情没有破绽,但她却能读懂他此时眼中的困惑。
他在问她怎么了。
喉间被什么梗住,她点点头,眼睫低下去,轻声道:“听得见。”
她怪异的态度让周野不由蹙眉。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奇怪?
闲话过后,邹洁再度投入工作。
为了给周野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她尽可能将自己最专业知性的一面表现出来,希望能得到周野更多的青睐。
但他从进了会议室就好像游离在外,眼神淡淡的望着虚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结束的时候,邹洁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周总、周总?”
他望过来,“结束了?”
邹洁一愣,他过于冷淡的态度让她以为自己是有哪里说得不够好。
谁料不等她问些什么,周野便将视线移向了夏鸢。
他双手合十撑在桌面,托着下巴,问:“夏总监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夏鸢再度被点名,却没如上次那般怔愣。
她没有看向周野,只是起身匆忙道了句:“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便低着头跑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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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瑶的话如魔音绕耳,不断不断在夏鸢耳旁重复。
‘他像条死狗,我为什么会要一条死狗?’
‘不过要是早知道他会成为现在的周野,或许我当时就不应该放手。’
……
夏鸢一直以为这十年,自己就算不在周野身边,但至少也算和他经过了同样的挣扎和痛苦。
但舒瑶刚才一番话才让夏鸢明白,无论十年前她有多少迫不得已的理由,周野终究是被伤得体无完肤。
刚才在会议室,她脑海里不断闪过周野年少的模样——笑容肆意,自在爽朗,偶尔懒怠,却只会叫人更迷恋他的慵懒。
而现在的周野大气从容,一言一句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面对镜头的感觉让人以为他天生就是属于舞台。
可这些翻天覆地的改变里究竟包含了多少心酸与伤痛,她终究是不能完全体会。
夏鸢突然就没有底气再望向周野,她到底有什么资格站在如今的周野身边。
无论当初她是因为什么离开,那些伤害都刻骨铭心,真的是一句不生气了就可以带过的吗?
电梯一直到地下室,她没有开车,可此时地下室内空旷无人的环境却正好适合隐藏她的狼狈。
眼眶干涩得落不出泪来,但胸腔里反复绞缠着的疼痛却让她想要大哭。
她低着头一路疾行,全然不知身后的男人正在逼近。
周野跟着她从会议室出来,看着电梯到了地下室他便跟了下来。
眼见夏鸢的背影被浓重的哀伤笼罩,心头掠过一阵慌乱,他加快脚步追过去。
“夏鸢!”
他从背后拉住她。
她的手腕竟然在抖。
夏鸢被吓了一跳,紧绷的情绪突然有了宣泄的出口,她望着周野,毫无预兆地哭了出来。
周野被她突然崩溃地情绪惊了一下,身旁恰好有车进入,他反应迅速地拉着她隐到一旁的立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