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能进去吗?”
z撇撇嘴,让开了。
段非拙走进房间,听见背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现在只剩他和z两个人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平铺直叙地说:“色诺芬让我来劝劝你。”
“哦。所以是色诺芬叫你来,你才来的?”
z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像一股电流从段非拙的皮肤上擦过。他从颈椎到耳朵都一阵酥麻。
“我自己也想来……”他低声说。
“来干什么?”
段非拙揉了揉眉心。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z。z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动的人吗?
“当然是劝你回默伦小姐那里接受义眼移植。”他叹了口气,“我从前学过一个办法,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列一张单子,一边写上你复明的好处,另一边写上坏处。你要不要也试试?”
z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窗前坐下,条件反射地取出一支雪茄。他本打算点燃,但犹豫了片刻,又将雪茄放回烟盒中。
段非拙不等他答话,就径自拿起客房为客人准备好的纸笔。
“复明的好处。”他在纸上写,“第一,你可以更轻松地抓捕秘术师。”
z浅笑一声:“那倒是。”
“第二,你今后可以自由地读书写字,写报告的时候也不必再有求于别人。”
“我怎么这对于我算不上什么好处呢?”
段非拙在异常案件调查科打了不少报告,发现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z自己没办法书写,所以不得不委托给别人。要是z复明,别人的担子就能减轻了。
“对别人来说是好处。”他瞄了z一眼,“第三,日常生活更加方便,可以一个人旅行。”
z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第四……”
“你为什么不说说坏处?”z打断他。
“我想不出有什么坏处。”
“坏处,”z一字一顿说,“身为警夜人,却有求于秘术师,有违我的原则。”
“警夜人中也有很多秘术师,我不信你这辈子一次都没受过他们的帮助。”
“他们是我的同事。这不一样。”
“那好吧。”段非拙拿起笔,“这条我帮你记下来:有违警夜人的原则。”
z哭笑不得。
“你知道我为什么痛恨秘术师。”他说,“如果不是秘术师,我不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默伦姐弟并不是改造你的那个秘术师。你对他们的怨恨毫无道理。”
“我,警夜人的首领,世界上本该最痛恨秘术师的人。现在却需要秘术师的帮助来重获光明。”
z自嘲地笑了两声,声音干涩。
“你不想复明吗?”段非拙问。
“我当然想,可是……”
“难道你觉得自己一旦接受过秘术师的善意,今后就再也没办法追捕他们了?”
z沉默良久,说:“我的很多同事都是秘术师,q女士,泰勒斯先生,色诺芬,还有你,”他刻意加重了那个“你”,接着顿了顿,继续说,“我以为我可以心平气和地对待你们,可我错了。我的心胸远没有那么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