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见回到实验室。
师兄和小师弟早扯着嗓子,把她和池烈去领证的事楼上楼下嚷嚷了个遍,所以每个人一见到她,都忍不住开口:“可以啊你!不声不响就和咱们池教授领证了?喜糖呢?这么大喜事不给大家分糖吃说不过去吧!”
喻见就这样被围追堵截了一路。
最后还是导师出来给她解围:“行了行了!有本事你们自己也赶快找一个领证去!别成天围着喻见转,她脸皮薄,没看都脸红成什么样儿了!”
有导师发话,喻见才得以逃出生天。
她回到座位上,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很烫,连耳尖都一阵一阵烧着。
不过喻见心里很清楚,这多半并不是因为组里同学的打趣,而是……
喻见下意识伸手捂了下嘴,想起在车内,男人嗓音含混低沉,随着灼热气息喷在耳边。
断断续续,沙哑的,惹得人目眩神迷,晕头转向,昏头昏脑答应下来。
所以……
喻见拿着手机,看着刚给董老师发出的短信。
今天是周五,按理该是两个人一起回福利院住的日子。她却给董老师说,今天数据没搞完,要在实验室加班,晚上就回不去了。
董老师完全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下来。
还关切叮嘱喻见,学业归学业,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从小到大,喻见几乎没瞒过老师们任何事。
除了会有意瞒下和小混混之间的冲突,她从来没撒过谎,这么多年,这还是喻见第一次骗董老师。
喻见难免有些不自在,又觉得证都领了,似乎也没什么不能做的。
两种念头就这么在脑海里来回拉锯,扯得她心神不宁,一下午都有些走神,完全凭借本能处理数据。
直到小师弟跑来大呼小叫:“师姐师姐!池教授来接你了!”,喻见才回过神。
和喻见的忐忑不安截然相反。
池烈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淡淡笑着,和实验室里的其他人打过招呼,然后就自然而然搂上她的肩:“走吧,回家了。”
这句话旁人在听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喻见的脸却蓦然一烫,低着头,没说什么。
轻轻应了声:“嗯。”
池烈的公寓离平大并不远,走路只需要二十分钟。
吃过饭,两个人也没开车,就这么吹着夜风,手拉手走回去。
刷卡进门后,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
池烈丢下一句“拖鞋在柜子里。”,就径直朝厨房走去,“我给你拿点儿饮料。”
喻见一路上都在心神不宁,没计较他把她直接丢下的事儿,拉开一旁的隐藏式鞋柜。
池烈一个人住,柜子里自然没太多东西,男人黑白灰三色的鞋整齐放好,衬得摆在一旁,明黄色的海绵宝宝拖鞋格外幼稚显眼。
喻见抿了抿唇,杏眼带上一点笑意。
她换好鞋,没去厨房找池烈,而是慢吞吞的,打量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喻见是第一次来池烈的公寓,而据池烈所言,他本人也很少在这里住。
来学校上课的时候住教师公寓,在网研中心住员工宿舍,周末和她一起回福利院。一周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这间公寓只在池烈刚回来时被短暂使用过。
尽管如此,还是很能看出主人的风格。
这个楼盘主打高端户型,地势好、空间大。池烈买的是面积最大的户型,公寓里却没放多少家具,除了最基本的沙发桌椅外,竟然连电视都没有。
真正的极简主义。
相比之下,比较惹眼的,就是放在落地窗前的两张老式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