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见已经做好池烈会不死心、纠缠耍赖甚至不讲道理硬来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应得这么干脆。
之前备好的方案一个也没用上,喻见十分茫然。
而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渐渐睡去,呼吸均匀绵长。她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睡颜,看起来反倒是真正图谋不轨的那一个。
喻见在沙发旁懵懵站了好半天。
最后看着池烈确实睡熟了,才满腹疑问又疑惑不解的,回到自己的床上。
喻见今天没做什么事,又在来申城的路上睡了两个小时,所以并不是太困。
但陷在柔软的天鹅绒被里,她的意识也渐渐开始朦胧。
将睡未睡之际,喻见突然被一声笑声吵醒了。
套房是一体式空间设计,客厅和卧室并没有明显分隔。
距离地面几百米的高空又安安静静,因此,男人那一声低沉沙哑的笑就分外明显。
喻见先是吓了一跳,心脏顿时猛烈跳动起来,
片刻后,在砰砰作响的搏动声中,她缓慢回神,房间里如今还有个池烈。
这个家伙!
喻见松了口气,心仍旧跳得厉害。
大半夜不睡觉说什么梦话呢!
被这么一吓,喻见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躺在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
倒是在睁着眼睛数绵羊的过程中,又听到了一两声低沉的笑,还有含糊不清、分辨不出的梦呓。
愉悦的,即使因为尚在梦中而稍显含混,也能听出十分的高兴开心。
喻见听着听着,就有点儿躺不下去。
平时,池烈在她面前也会笑,但频率并没有这么高。现在不知道究竟梦到了什么,竟然笑得如此频繁又高兴。
反正眼下没有丝毫睡意,喻见索性起身。
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往沙发那边走去,小心翼翼来到池烈身边,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沙发面积有限,男人个头高挑,睡着睡着,不自觉微微蜷起。
相比平日里的傲慢锐利,这个姿势显出几分难得的柔软。有点像夏日清晨,蜷在福利院榕树下,呼呼大睡的三花野猫。
不设防、温柔的。
翻身时会露出雪白的小肚皮。
喻见还没见过池烈睡得这么安稳自在。
有些好奇,她干脆蹲下去,借着一点儿从窗帘缝隙间透进的月色,仔细打量在沙发上熟睡的男人。
认真说起来,喻见其实没见过几次池烈睡着的模样。
从前的两次,一回是他落水后昏迷不醒,脸色苍白,整个人单薄得像一片纸,呼吸微不可闻。
还有他去外地找保姆那回,一连奔波了半个月,竟然比落水时还要瘦。昏睡在床上,疲惫不堪,凌乱额发间露出狰狞的一道伤疤。
如今,多年过去。
池烈躺在沙发上,额前的疤痕还非常明显。锐利又深刻,一直延伸到眼角。
但他的神情很放松。
不知道到底梦见了什么,嘴角扬起,连带着被伤疤截断的眼尾也微微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