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大声喊她的名字,喻见费劲地睁眼,就看到眼眶通红的董老师表情由悲转喜,“老郑!郑建军!快来!见见醒了!”
郑建军匆匆赶来,坐在床边,给喻见检查过一遍:“问题不大,烧已经退了。”
说完,他又严肃看向喻见:“你这孩子也是,不是说过好几遍,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大人,自己扛着算怎么回事儿?”
他们还是在报警之后,才知道喻见早就从岑家搬了出来。
“学校那边程院长给你请假了,你这两天先回来休息吧。”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郑建军不忍心多责备喻见,“总归现在已经报了警,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
喻见醒来没多久,徐叔和杨阿姨结伴来看她。
“上次你送橙子那回,我们本来就想说,又害怕打草惊蛇闹出事。”徐叔安慰喻见,“不过好歹有录音,到时候也算个证据。”
在第一段录音前,杨阿姨无意间听见了岑氏夫妇的争吵,于是多留了个心眼,趁着打扫的机会多往书房跑了两趟。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
喻见轻声说:“是我连累了叔叔阿姨。”
徐叔和杨阿姨都在岑家工作,把录音交给她,和直接递交辞呈也没什么区别。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和你徐叔都心疼你呢。”杨阿姨连忙反驳,“你和阿烈都是好孩子,这么些年我们都看在眼里,哪儿能让你们受委屈。”
池烈还在岑家的时候,徐叔和杨阿姨经常私下偷偷给他塞吃的。
杨阿姨提起池烈,喻见眼睫颤了颤。
烧了一整夜,她精力极其有限,此刻才缓慢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喻见看向董老师:“池烈呢?他去哪儿了?”
董老师茫然挠头:“不知道啊。”
从那个风雪夜之后,池烈就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到底跑去了哪里,手机一直关机,喻见拨打过无数次,都只得到机械女声冰冷的回应。
与此同时,已经立案的案件进展得不算太顺利。
尽管查到了转账记录,保姆却始终没找到,岑平远和方书仪依旧坚持,那只是正常的资金往来。他们并没有指使保姆故意离开喻见,导致她最终被人贩子抱走。
但依然有旁支末节的细节佐证岑氏夫妇的心思。
比如这么多年,他们嘴上说着在找女儿,却一直拖到去年岑老爷子病重后,终于将信息录入打拐数据库。
又比如配对成功后,刘秘书曾经去了喻见的小学初中,详细收集过她的各项资料,岑氏夫妇才同意和她见面。
喻见不得不想起,方书仪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眼神。
观察、分辨、试探。
她不是来接她回家,只是在掂量她值不值得被接回去。
“他们明明都把我丢掉了,为什么最后还要找我?”
今天难得是个晴天,程院长没出门,喻见坐在院长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小山一样的雪堆。
程院长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直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考虑。”
或许是觉得抛弃亲生女儿问心有愧,或许是害怕留下太多把柄,没人知道岑氏夫妇究竟怎么想。
“你是运气好,被解救后就送到了这里。万一你运气不好,已经被人买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