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她逃了多久,他就折磨了自己多久。
师门、亲友、名誉、地位……他抛下了一切,失去了自我,只是不停不停地跟在她身后,因为曾经的他,每一次在她需要他的时候,都不在。
所以,他再不敢离开,再不敢分神,知道她不愿面对他,便不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却绝不远离,而是就在她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旦她发生危险,就能立刻赶到的距离。
他小心翼翼地守着她,却因为过往的经历,连触碰都不敢触碰她。
“已经那么多年……你该放下了。”最后,游鲤鲤这样说道。
裴栩没有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
风起,送来树叶的沙沙声,林间有鸟儿啼啭,自在悠然,嘀嘀呖呖,一点不在乎林下沉默以对的两个人类,还有鸟儿歪着脑袋,看着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影,直到其中一个突然发出声响,吓得鸟儿“扑棱”惊起。
“我放不下。”
裴栩说。
果然。
游鲤鲤沮丧地垂下肩膀。
所以说她想逃避啊,钻牛角尖的人真的好难劝,哪怕似乎好像应该她就是那个让他钻牛角尖的人。
“总而言之,”游鲤鲤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得匆匆撂下一句。
“过去的事我都忘了!希望你也能尽快忘记,我们还能活那么久,不要总是被困在过去里啊,要往前看,要让自己过得好好的,我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
毕竟——是她曾经爱过的少年啊。
说完这通话,游鲤鲤就想跑。
“鲤鲤!”
裴栩却又突然叫她。
游鲤鲤停下脚步,迟疑扭头。
他红着眼,眼角流着晶莹的泪,看着她。
“我可以……再抱你一下吗?”
游鲤鲤愣了片刻,随即,慢慢地、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张开双臂。
他的瞳孔陡然紧缩,屏住呼吸,似乎不敢相信。
游鲤鲤闭着眼,小声嘀咕:“……不是要抱吗?”
难道还要她主动去抱他?顾虑下她的羞耻心好不——
一具清凉微温的躯体贴上来。
仿佛火焰靠近芦苇一般地,小心翼翼地靠近,起初只是衣衫与衣衫的相触,然后气息,然后隔着衣衫后的肌肤,一点一点,一丝一丝,逐渐贴近,合拢,直到心贴着心,气息交缠着气息。
“鲤鲤……”
他紧紧地抱着她,像曾经那样,又比曾经所有的拥抱都更贴近,更用力。
“鲤鲤……”
“鲤鲤……”
“鲤鲤……”
他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
“嗯。”
“嗯。”
“嗯。”
游鲤鲤一遍又一遍地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