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啊?”邹行光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条理清晰地问:“孩子烧多久了?”
她抠了抠自己的手机后盖,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邹行光:“……”
她平时又没带茗茗,小妮子都是她妈妈和奶奶带的。这二位女士,一个在外出差,一个还在麻将桌上搓麻将。她这个姑姑接到小侄女的求救电话,临危受命带小朋友来医院就诊。孩子烧了多久,她根本就不知道。
见这姑娘一头雾水,邹行光就知道不该问她孩子的情况。
他复问:“孩子的妈妈和奶奶呢?”
孩子的情况还得问平时带她的人。
秋词没好气地回答:“一个出差,另一个还在搓麻将。”
邹行光:“……”
他之前就听秋词提到过她的小侄女,秋家人重男轻女,二胎还未出生,老大就受到了冷落。秋词忧心小侄女的处境。
如今一看,她小侄女的境况只怕更糟糕。小朋友高烧40度,母亲和奶奶都不在身边,还需要靠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姑姑送来医院看病。
邹行光从脖子上取下听诊器,蹲在茗茗面前,嗓音温柔,“茗茗,叔叔听听好不好?”
“嗯。”还在病中,小妮子不见平日里的活泼和皮实,变得格外乖巧听话。对于邹行光的要求,她没有任何反抗。
邹行光举着听诊器,探到小朋友的胸口,凝神仔细听。
秋词立在一旁,腾出右手扶住茗茗的肩膀,她怕小朋友坐不住,摔下去。
她目不转睛盯着邹行光看。他动作熟练,神情专注,白大褂赋予了他一层神圣感。
这个样子的邹行光是秋词所陌生的。她头一次见他穿白大褂。
白大褂熨烫挺括,纤尘不染,他耀眼似医疗剧里的男主角。
说来也神奇。他们认识也快有大半年了,私下见了这么多次面,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在床上更是不分彼此。
可她却从未想过去打探他三次元的隐私。她能猜到他应该从事着一份体面优渥的工作。他出手这般阔绰,两百万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她觉得他或许是金融圈的。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医生。而且还是个儿科医生。
怪不得他这般懂孩子的喜好。能精准无误地替她挑出一份生日礼物,深受小侄女的青睐。敢情是天天和小朋友打交道,摸出了门道。
怪不得他有轻微洁癖,平时吃穿用度格外讲究卫生,出门住酒店都要坚持自己带床单。原来他是医生。很多医生或多或少都有点洁癖。
怪不得那晚在堰山,他跟她分享那个小男生的故事,他言语里用到了“每当有生命从我手中逝去”这样的字眼。毕竟只有医生才担得起这些话。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细节。只不过她并不敏感,且从未上心。即使觉得奇怪,她也不曾开口询问过。毕竟她根本无心打探他的职业。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她轻而易举就忽视掉了。
如今回想起来,她才是那个真正的无心之人。
秋词松开自己的左手,手心里躺着一张被她攥得发皱的挂号单。
她悄悄展开来看,纸上赫然写着她挂号医生的名字:邹行光。
原来他们喊的是“邹医生”,而非“周医生”。
她在自助挂号机上挂号时,一心惦记着茗茗,根本没注意看她挂的是哪个医生的号。
稀里糊涂的跑到儿科诊室,然后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和邹行光见面了。
这可真是戏剧十足的一晚!她过去二十二年都未曾经历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和邹行光相识至今,都能写一部小说了,太特么狗血了!
邹行光摘掉听诊器,又看到这个姑娘杵在一旁发呆了。
他拍了下她脑袋,“怎么又发呆了?”
秋词猛地回神,来不及藏好眼神里的茫然无措。她这个样子犹如惊弓之鸟,呆萌十足。
她敛起神色,着急忙慌问:“茗茗情况怎么样?”
邹行光温声回答:“初步判断是病毒性感染引起的发热,还伴有支气管炎。具体的还要看检查结果。先带孩子去查个血常规,再拍个胸片。”
他坐回到电脑上啪啪敲字,敲完,抬头问秋词:“孩子的医保卡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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