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听到这个称呼……其实早就发现,这裴府的人看着他,似乎都在透过他看什么,眼神眷恋又将浓郁……
又是听到这个称呼……其实早就发现,这裴府的人看着他,似乎都在透过他看什么,眼神眷恋又将浓郁的情感赋予他一星半点。这样的认知让俞渺皱眉,眼中粹了寒冰般黝黑。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否认,而是问道:
“所以说,阿玅是谁?”
一旁李穆眼睛转溜一圈,接话赔笑解释道:“是裴家走丢的小公子……和少侠有几分相似呢,不知少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以家中长辈?”
李穆此话一出,在场诸位脸色剧变,带着惊疑狂喜等情绪的眼神来回在俞渺身上打转。
俞渺挑眉,唇角弧度下压,整个人透露些许深沉。
谨慎观察他脸色的李穆笑容不改,手一下下抚摸山羊须,对一旁童子使了个眼色,童子赴耳过来,他耳语几句,叫童子前往一旁也在观察的老夫人和皱眉明显关注俞渺的大公子处。
老夫人听完童子耳语,慈眉善目的老妪只是点点头,不做声。
裴侬眼中亮起光,愈来愈烈,眼眶也越来越红。他浑身为此事颤抖,心头泛着酸涩,明明记事开始习武,可今日却感觉到快要昏倒般无力。握剑的手也在抖,他凝视布着厚茧,修剪得当的手,抬起头一刻再也无法移开视线的看着俞渺。
李穆将裴府主子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如果他的卦象没有错……那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既不用亏损德行又能报恩,真叫人长舒一口气。
雨势不见减小。
俞渺没做答复,冷淡的瞧了眼这个道士,又瞥过蕊蕊,重新撑起伞。
“既然她已经做出选择,那我便不多在贵府叨扰了。”
这个地方无端的让他感到厌烦。
突然。
“慢着——”焦急短促的呼唤,裴府的女主人快步走上前去拦住俞渺去路。
雍容华贵永远高高在上的裴夫人细看和俞渺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面露哀色,眼中泡着泪,她视线不愿意放过俞渺分毫,一步步走进。
像幂幂之中的预感。
又或者母亲这个身份天生对孩子的感性。
她的心脏在砰砰直跳,一直有个声音在高呼,就是阿玅!这个少年就是阿玅!
长相如此相似,名字也相似,怎么会这么巧合……他的孩子出生时就是单睑,孩提时代总是被人夸赞骨相极好,唇红齿白如观音坐下童子。并且,还有那刚刚说的话……
——“待我武学大成,金陵城的少爷千金见我也得低眉。”
多么相似啊。曾经,明明不允许他学武,希望他学文识字将来继承家业,可是阿玅重小热爱武学,即便怎么打骂也不改…甚至产生怨怼。
裴夫人泣不成声,手紧紧攥着帕子。
她轻声说:“孩子,刚刚做事是我们府上不对,我这给你陪不是了…你多大岁数了?”
俞渺说:“十六。”
夫人笑容有些勉强,几乎又快憋不住泪水,她伸出手想触碰俞渺的脸,那俊秀青涩的容颜,风沙和奔波的痕迹,属于刀客的痕迹格外明显。
他的脸上有细小的疤痕,肌肤也是风吹日晒的粗糙。不知道这么多年,他的孩子在外受了多少苦,阿玅小时候身子骨就不行……心脏被撕碎,伸在半空中又徒然缩回,无比怯弱。
她声音颤抖继续问:“你家在何处?”
“西北。”
终于忍不住,她情绪激动地说:“阿玅,阿玅……你的后腰,是不是有一条疤痕?”
俞渺面无表情,眼眸黑沉沉,只是抿着唇突然瞧了她好一阵。眼前这个珠玉华簪的夫人哭泣得如雨带梨花,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风韵犹存。
她说她是他的母亲。
疤痕是有的。曾经和白蛇云雨过后温存,白蛇也抚摸过那疤痕询问他是如何得来的。
他说不知,只道应该很早之前就有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无法搅动他心绪波澜,甚至从踏进这座府邸开始,那种仿佛脚下困着铅铁、黏住淤泥是烦闷浮躁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