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雨彻底推开了房门,门内地面上,布满了数不清数量分不清边界,无数交错混乱重叠的血脚印。
祈雨一步跨进屋子,这是一套一居室的大开间,客厅卧室混在一起,进门右边靠墙一组衣柜,一张双人床放在屋子中间,床上被子堆在床头角落。床的内侧一组三人沙发和一个小茶几,沙发上凌乱的扔着衣服裤子,祈雨提起来看了看,脏的干净的混一起。茶几上干干净净,年丰应该收走了一批东西。门对着床的外侧放着一个立式的风扇,两步之外有一个小阳台拉着窗帘,阳台窗户没有关紧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床尾墙壁上挂着液晶电视,下面有一个矮柜上面放着一把热水壶,祈雨打开热水壶盖子看了眼放回了原处。
血脚印以房屋中间的床为分界,床那边到阳台地面干净。祈雨回身看到卫生间里,浓的发黑已经干涸的血液几乎铺满了地板,地砖的颜色花纹已经看不清楚。虽然尸体已经被挪走,但是依然有数不清的苍蝇在里面徘徊着不舍离去,墙壁上也有少量血迹。卫生间里空空如也,不知道是被年丰全部收走了还是本就没什么东西。
祈雨站卫生间门口看了眼,拦住了大家的步伐,“搜搜屋里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祈雨走进和卫生间并排的厨房,厨房里灶台上放着一口锅,里面小半锅糊成一团的不明物质表面已经干涸有的卷起了边。祈雨拿铲子拨了一下,锅里东西凝结成一团随着铲子在锅里转了个圈。
祈雨为了看清楚里面有些什么,不得不拿铲子捣了几下,强烈的馊臭味翻涌而出。祈雨喉结滚了几滚,屏住呼吸凑近锅边,那一锅被他捣烂的勉强还能叫作食物的中间露出了部分稍微能辨认出生前模样的原料:面块、番茄、鸡蛋、肉片、绿叶菜。
祈雨把锅铲扔在锅里扫了眼灶台,一个干干净净的中号碗,一双头部位置裹着不明物质的木筷子。祈雨打开橱柜,调料米面一应俱全,拉开冰箱,里面有鸡蛋,水果,酸奶,冰淇淋。
祈雨退回房间,另外三个人刚刚翻完衣柜。温彬指着衣柜角落摞得整整齐齐的一摞长方形盒子问祈雨:“拿走吗?”
祈雨看到熟悉的规格包装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运气,连着三个案子都跟这些破玩意分不开关系。
“拿走!”
祈雨拉开床头柜,最上面是还有和衣柜同包装已经开封的盒子,他抽出来数了数:还有五个。他合上盒子递给温彬,搁在盒子下面的是一摞乱七八糟的单子,他拿过袋子全部原样装了进去。
“死者还有部手机,年法医先带走了,说收集完表面痕迹还给我们。”曲瑞川说。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祈雨反问。
“就刚才楼梯上,你走得快。我走最后,年法医跟我说了嘴。”
祈雨心里嘀咕了句,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看见我就忘记了?看见别人才想起?
薛斌的房间里陈设比较简单,没有太多的东西。没多久,四个人收集完了有价值的物品,祈雨拿过挂在进门处墙壁上的钥匙锁好了门,把房门贴上了封条。
祈雨带着几个人走上了顶楼,一共四层,每层都是两户,一共八户人家。几个人拿着手机一边走一边拍,闪光灯伴着喀嚓声此起彼伏。
走出单元门,柯呷还带着人守在楼下,祈雨示意可以撤了警戒带。他指了指楼的侧面,让包思齐和温彬一起周围转一转。他和曲瑞川站在楼下拦截着每一位准备回家的住户,想进单元麻烦先配合询问。
通过周围邻居的描述,祈雨知道了,薛斌不是本地人大概是两年前搬到这里,跟周围邻居属于点头之交。人比较热情,有时候上下楼看见老人,女人提着什么重物,男人搬个什么大件,他还会出手帮一把。大家听说他出事都很震惊,虽然只知道姓,连全名具体哪个单位都不知道,但是大家普遍认为他是个与人为善的好人。
祈雨重点询问了薛斌的感情状况,住户们都摇摇头。
“好像是个单身。”
“可能结婚了吧?老婆孩子不在本地?反正平时都见他一个人。”
“他家好像就没见过有客人来。”
祈雨在门口蹲到了七户人,曲瑞川详细记录了每一家配合笔录的姓名,房号。
祈雨问完最后一家,包思齐和温彬走了回来,几个人开车回到了院里。院里停车位那辆锃亮的新车已经不在,祈雨让大家先去办公室汇集初步信息,他去趟鉴定科。
祈雨走上二楼,走廊门虚掩着,他推开门走进去一片宁静。化验室,办公室都没有人,解剖室门下面透着光,他走过去敲响了解剖室的金属门。
一阵窸窸窣窣细微的声音之后,门打开了巴掌宽一条缝,祝仕添带着口罩护目镜帽子的脸出现在门缝里:“祈警官?”
“我来看看解剖的怎么样了?”祈雨手指了指里面,踮起脚看到年丰埋着头站在解剖台边。
“早着呢…没那么快,你先回去吧。解剖室外人不方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