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浮动着冷气,陈绍商将眼镜向上推,看着面前的陈泽野,风轻云淡地同他说:
“你也不想让那个小姑娘在黎北不好过吧。”
陈泽野双目一瞬间狰出血红,手背上蜿蜒的青筋绷到极致,唇角伤口再度裂开,殷红鲜血在冷白皮肤上晕染扩散,他一把揪起陈绍商的衣领,理智尽失地咬牙切齿:“你想对她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陈绍商靠近上前,用手帕帮他将血迹擦掉,仍然是那副伪善的模样,“知道你很喜欢她。”
“作为我们陈家的人,深情一点是好事,这点我很欣慰,也很欣赏。”
陈绍商最喜欢听那些漂亮的恭维话,他将阴暗暴戾隐藏得很好,对外总是伪装出爱妻护妻的派头模样。
沈初宜的葬礼声势浩大,他一度哭到窒息,痛苦到极致,现场宾客无不感慨陈总情深至此,劝他节哀,劝他保重。
只有陈泽野清楚他面具下的不堪。
“可是儿子。”陈绍商已经很多年不用这种称呼叫他,“你必须想清楚,你真的有能力去保护一个人吗?”
“你母亲还在的时候,你就总想着和我作对,最后的结果呢。”
“你现在连自身都难保,一味反抗挣扎,能有什么好处呢?”
陈泽野抬眸同他对视,可眼神中的一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你的喜欢——”正所谓杀人诛心,陈绍商用不见血的方式,字字戳在他心口最痛的位置,“有时也是能够带来灾难的。”
陈泽野沉默着,
攥紧布料的手指却开始松懈。
陈绍商玩味欣赏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用温和的语气继续:“两败俱伤没什么好处,作为父亲,我并不希望和你闹得太僵,既然你这么抗拒,那这次的选择权就交回你手里。”
“你可以选择留下,我不会再逼迫你。”
该说的话全部讲完,陈绍商转身准备离开。
陈泽野突然开口:“等一下。”
陈绍商停下脚回头,雪幕中,寒光反射上他的镜片,将眼中的狠戾狡诈发挥到淋漓尽致。
陈泽野浑身都在发抖,胸前起伏艰难,喉结也重重滚动着。
他缓缓闭上眼,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唇齿中逼出那两个字:“我走。
“但我有一个要求。”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浮在空中的羽毛,风一吹就会散,脊背也承受不住般地弓起:“不许打扰她,更不许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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