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情绪是无底黑洞,扎根在内心最深处,生出痛苦与绝望的爪牙,蔓延桎梏着她的每一寸血肉。
不想让其他人担心自己,她白天用笑容将所有情绪隐藏,若无其事地上课听讲,却在深夜抱着被子默默流泪。
最严重那次爆发是在大一冬天,她帮学生会组织活动,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银戒却不慎丢失。
几秒间翻天覆地,仿佛呼吸不畅般浑身发抖,祁安翻遍整个礼堂,花了整整四个小时才在角落中找到。
戒指紧紧攥在掌心,她却蹲在原地放声痛哭起来。
孟姗赶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哭到缺氧,纤细胳膊环住膝盖,头低低埋下,瘦削肩膀止不住地颤。
就像是被抛弃的流浪小孩。
再后来她自愿申请休学,积极入院配合治疗,可心理疾病最难治愈,镇定剂只能带来一时的安稳,情形过后又会陷入新的恶性循环。
她有很多次想要放弃,她说自己真的太累了,亲人离世,母亲抛弃,最爱的人凭空消失,所有苦难一并压在她肩膀上,实在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但是她又不断告诉自己。
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重逢的可能性。
银匙缓慢搅动,孟姗抬眼,先前那种冷淡疏离少了些,只剩难过与痛心。
她轻声问:“你知道那年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陈泽野眼底干涩,额角青筋紧绷:“什么。”
“她说陈泽野你到底在哪啊。”
“几乎每天都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风雪还在继续,病房里的灯没有开,光线晕沉昏暗。
陈泽野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半低着头,额前碎发遮挡眉眼,骨节分明的手里捧着一本日记。
上面的内容基本都是在他消失之后写下的。
【2015年4月25日】
你的秘密被我发现了。
岑嘉姐都告诉我了,房子是你租给我的。
【2015年5月28日】
今天黎北下了很大一场雨。
出门时忘记带伞,只能在便利店里躲雨,顺便买了你最常喝那个牌子的乌龙茶。
有点苦。
【2015年6月14日】
阿泽,今天我试了下你常抽的那种烟。
不好抽,很呛,辣得我想哭。
【2015年9月21日】
黎北最近降温降得厉害,有一点点感冒。
食欲很差,胃也不太舒服。
阿泽,你回来管管我好不好。
……
【2016年4月5日】
春天又到了。
你之前买的玫瑰种子被我种在了小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