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你竟然对他发道心誓约!”
在风恂听不到的地方,净瓶之中,那个北堂有发出了恼怒的质问。
奇怪的是,这个北堂有的声音,音色清雅温润,竟然和风白楚一模一样。
对此,界灵表示:【不奇怪,因为他才是真正的风白楚。】
真正的风白楚在净瓶里,那么外面那个人设崩塌、画风严重与前文不符的风白楚,必然就是无耻之徒北堂有——阿不,南宫無本尊了。
界灵一直听着南宫無顶着风白楚的壳子,毫无心理负担,一口一个无知之徒骂他自己,全程一言难尽。
界灵虚弱:【帝君您,玩得开心就好。】
不然它还能怎么办,跟着一起骂吗?
进入净瓶是风白楚自己做出的选择,理由当然并不是他对北堂有说得那样,认为只有北堂有才有能力应对风恂的狡诈卑鄙。
只是因为,风白楚不擅伪装,他怕自己一见面就只想杀了风恂。
但他又很想知道,北堂有这一系列行为的目的是什么。
谁知道,这个人竟然如此胡来。
南宫無暗自回他,语气平平,并没有套着风白楚壳子时候,对风恂表现得那么活泼:怕什么,道心誓言是让我不做不利于他和幽影泽的事,我不做不就得了。
风白楚这回设身处地感受到,风恂面对北堂有时候的那种气闷:“这是你不做就可以的事吗?这意味着,你不能伤害风恂,但他却没有发誓说不伤害你,此刻若是他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对你下死手,而你如果还手,就会被天道惩罚。”
南宫無蹙眉无辜:嗯,你说得有道理啊。那怎么办,我都已经发誓了。
风白楚气得说不出话,他不知道,北堂有是真的没想到,还是装作没想到。这个人向来如此胡来。
南宫無却忽然笑了一下,敛眸:我们阿楚真关心师尊,师尊很开心。
风白楚微微一僵,耳尖发红,面上一派寒意冷然:“你!……随便你!”
南宫無侧首,平静地说:现在你明白了话本的用意了吗?
风白楚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用意?”
南宫無:打乱他的思维,让他冷静不下来,脱离自己的主场,时刻跟着我的思路走。离间他和妖王的关系,引发他们之间的相互猜度。然后,最最重要的,要让人主动说出自己的一个秘密,就得诬陷他一个更大的明显胡说八道可以轻易洗脱的罪名。你看,他不就自己说出来了,他与妖王五百年前就相识,但,是他剖了妖王。
风恂最初面对风白楚的哭灵,还有所谓的为风恂的死而悲伤,绝对是不信的。
南宫無也没有要他信的意思,怎么夸张怎么作怎么来。
但,风恂还得假装他自己信了,因为,净瓶(人质)在“风白楚”手里呢,风恂在意这个神器,就得顺着南宫無的表演,装作自己相信极了。
“风白楚”寻死觅活,风恂他就得真情实感地拦着,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对演。
从这开始,两个人之间的对弈节奏就落在南宫無手里了。
不,或者说,从话本一出来,甚至,从当初在秘境门口南宫無拿到了净瓶后,就已经是了。
之后,两个人每一次你来我往的推拉、不信,看似沙雕、玩笑,无关紧要,其实都是一次小小的交锋,不着痕迹的落子。
南宫無利用风恂对净瓶的注意,还有风恂对风白楚这个人固有的印象和轻视,以及胡编乱造的话本里泄露的风恂对风白楚的嫁祸潜移默化间的淡化处理,以及风恂自己的自负,有来有往、逐步将风恂的思维引导进南宫無为他写好的剧本里:
——“风白楚”明明持有净瓶,却没有对他下手,说明他对“风白楚”的嫁祸,比不上“风白楚”心中的师徒情分和对师门的感情。
——“风白楚”之前表现出来的恨意,都是北堂有的锅。
——“风白楚”虽然黑化了,但还有当初圣父的秉性。
——“风白楚”入魔后已经变了,对黑白善恶不再坚持。
——旧盟友(妖王)不再可信,他需要新的盟友。
——在某种安全的情况下,“风白楚”是可以合作的。
——“风白楚”知道很多,他需要更多东西才能取信他。
——旧盟友(妖王)知道的秘密,不再是秘密,可以拿出去取信“风白楚”。
以及,还有南宫無从未点明,但风恂该心知肚明的一点:
——狐妖、虎妖,两个妖体实验残次品,都在净瓶里,在他们死前,“风白楚”究竟有没有发现他们身上的秘密?
——当初“风白楚”在秘境之中,究竟有没有从死去的狐妖身上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