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淼找个时间私下把事情和秦谦宇说了一遍。秦谦宇的表情处在一种要不要吃惊的挣扎中。
“这事儿要说是老崔干的吧,倒也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他是比较能划拉钱,心里主意也大。可我没想到的是,他这回居然能在任总眼皮子底下就干这事儿,他是疯了吗”
楚千淼也觉得如果这件事确定了就是崔西杰干的,那他真的是有些财迷心窍了。
和秦谦宇通气后,白天大家还都不动声色地办公作材料,楚千淼甚至能做到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和崔西杰进行日常交流。
倒是崔西杰,上班时特意问了任炎“任总,收购星痕材料这事,接下来得怎么办钱总肯答应吗,我们还往前推进这事吗”
楚千淼看到电脑右下角有对话框在弹。点开看,是秦谦宇发来的消息“沉不住气了,来探口风”
楚千淼回他“八成是。”
另一边任炎一派波澜不惊“钱总还在考虑,我们等他的决定吧。”顿了顿,他很自然地问,“你们几个觉得呢你们是什么意见,觉得曲鑫才新提的这个收购价格,力涯应该妥协吗都说说看吧。我会综合一下你们的意见,反馈给钱总做个参考。”
提完问题他点名“楚千淼先说说看。”
戏台子搭到脚下来了,楚千淼找准了自己的角色定位,粉墨登场“领导,我一方面觉得星痕材料那边不仗义,力涯不应该妥协给他们;可另一方面又觉得,毕竟上市和置气想比,上市来得更重要一点,所以要不然,就妥协给他们吧。”
任炎用鼻子哼出个音节,冷淡点评“说了等于没说。”
“秦谦宇,你说说看。”他又点名到秦谦宇头上。
秦谦宇的表现是和楚千淼同一号的纠结。他几乎是把楚千淼的说法换汤不换药地又说了一遍。
任炎又用鼻子哼出个音节,更冷淡地点评“又一个说了等于没说的。”
他点刘立峰和崔西杰的名“你们俩,别像他们俩一样,模棱两可的。给我一个明确的观点。”
刘立峰摔先表达看法“要我说,就不能惯对方这个臭毛病,坐地起价跟耍流氓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崔西杰倒是沉吟了一下才反驳他“但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站在曲鑫才的角度,在商言商,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倒也不算错。就是他这个时机选的有点不太好,确实像在趁火打劫了。”他老好人似的呵呵一笑,接着说,“但是从大局来看,力涯确实得以上市为先,要是不把星痕材料收购为控股子公司的话,关联交易的问题就不好解决。曲鑫才要的价格虽然挺高,但毕竟也没高得特别离谱,只比我们私下测算的最高极限值高了那么一些。所以我觉得为了顾全大局,不宜在这件事上多纠缠,这么扯皮下去,申报上市材料的时间就要往后拖,申报时间往后一拖各种材料就都要跟着加审,其实那也是一笔笔的额外费用呢。”
任炎点点头,对他说“你说得倒也有道理。回头我会和钱总再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崔西杰的话说完,楚千淼和秦谦宇已经在电脑上又展开了文字交流。
秦谦宇“内贼是老崔没跑了,他翻过来调过去地力证力涯应该妥协给曲鑫才的报价呢。”
楚千淼“领导已经麻痹住他了,让他觉得我们是倾向于妥协的,这样他就会大意起来了。”
下了班,吃过晚饭回到酒店房间,楚千淼收到任炎的消息。
他让她叫上秦谦宇到他房间去。
楚千淼马上联系了秦谦宇双双就位。
关上房间的门,任炎对他们说“现在我们只是把猜测崔西杰是内贼的可能性又加大了,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这就很难把事情往下推进。而万一内贼不是他,假设是企业的某人从某种途径知道了价格区间,这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任炎顿了顿,对楚千淼和秦谦宇说,“叫你们俩来集思广益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能引出点线索,证明崔西杰确实是和曲鑫才里应外合的那个人。”
任炎坐到房间里办公桌前的皮椅中。楚千淼和秦谦宇拉着两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楚千淼和秦谦宇的思维开始发散起来。他们说了很多种可能性,假设能证明崔西杰是内贼。但这些假设一经论证,就显得太过匪夷所思,一一被任炎ass了。
发散了一会儿,秦谦宇突然一条新思路“老刘会不会知道点什么他天天跟崔西杰一起上班下班吃饭聊天的。”
楚千淼立刻说“不会。刘立峰不是那样的人。”
任炎抬眼看她,看了好长的一眼。
然后他问“为什么这么笃定”
楚千淼怔了怔,说“领导,其实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刘立峰啊,他这个人,浑身上下全部的恶意都被他挤在脸上了,其实内心蛮单纯的。”
秦谦宇“哇”的一声“这么一想千淼总结得很准确了老刘确实是这么个脸凶心软的家伙”
任炎又看了楚千淼好长的一眼。
楚千淼正侧身在跟秦谦宇讨论线索在哪里,讨论着讨论着她觉得一侧脸颊莫名有很强烈的异样感。像快被某种射线击穿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