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川:“……”
黑泽川笑容可掬的问:“张先生,您跟这孩子说了我什么?”
张松涛第一念头是抱头鼠窜而去,说话声音里夹杂着上下牙关打战的咯吱声:“我……我什么也没说……”
叶真把黑泽肩膀拍得砰砰有声:“唉,别瞒了,大家好歹认识一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据说你有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嘴巴要喂,每个月还有很多很多人的工资要发,这么多钱可怎么办哪?你还吃得饱饭吗?”
黑泽几次想说话,被叶真痛心疾首的堵了回去:“什么都不用说了!可怜的串串!上次是我的不对,这次一定好好请你吃顿饱饭!”
黑泽的表情实在太过精彩,几个工作人员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低头缩腰,恨不能伪装成一团空气。
张松涛捂着脸道:“黑黑黑黑……黑泽先生……要不你就让叶十三请一顿吧……人家也是好心,对不对,好心……”
黑泽抓住叶真犯上作乱的爪子,深呼吸半晌,才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低声道:“我别无所长,家资倒是还有一点,别说请你的客了,就是把你整个人交给我来养也是没问题的。所以你可千万别听信谣言,”说到这里特地看了张松涛一眼,“叶真,你就放心吧。”
张松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蹿起,简直有冤没处诉:老子可不是这么对叶十三说的啊!老子说的是你黑泽川家大业大,公司里上百人等着吃饭开工资,我怎么知道那小崽子理解成你黑泽家是特大贫困户的意思了呢!
叶真皱眉扭了一会,突然灵光一闪,抓住重点了:“什么叫做把我交给你来养?”
黑泽不说话,微微笑的看着他。
“想什么呢串串!”叶真怒道:“虽然你经常用好吃好喝的贿赂我,但是小爷是正经的人!品德高尚的人!龙纪威和玄鳞不会随便抛弃本小爷哒!”
黑泽吸了口气,正要解释什么,突然他的女助理走进来,先对着叶真和蔼一笑,又转向黑泽川:“黑泽先生,山地大少爷来了,等在外边说要见你。”
“我正忙着。他要干什么?”“不知道,说是有关于比赛的事。”
黑泽还没来得及打发他回去,叶真砰得把手里水瓶子一摔,喝道:“山地仁在哪儿呢?给小爷过来受死!”
“你干什么,叶真!”黑泽根本来不及阻止,叶真已经大步往门外冲过去了。门外全是媒体、赛委会、大量观众,真让他冲出去了还得了?慌乱间黑泽把叶真从身后拦腰一抱,厉声吩咐左右:“把山地仁弄回去!”
左右一片人都被叶真挣扎时拳打脚踢所弄伤,忙不迭的往后避。只有黑泽手臂力气大,勉强把叶真锢在怀里,怒道:“你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弄死山地仁吗?冷静一点!”
山地仁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我说今年爆冷门的那个中国人是谁,怎么听着这么传奇,原来是黑泽表兄你招来日本的,难怪了。啧啧,两人感情不错嘛,怎么也没听黑泽表兄你提前招呼一声?”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叶真之前没机会找山地家的大门往哪开,今天终于见着正主,顿时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山――地――仁――!”
黑泽把叶真推给张松涛他们,头也不回喝道:“拉着!”
张松涛和几个工作人员忙不迭把叶真扶好,紧紧按住。
黑泽整了下西装外套,稳步走上前问:“你明知道叶真在这里,还过来干什么?”
山地仁古里古怪的笑了一下:“我来问问表兄你,今年真让这姓叶的小子拿冠军?他的赔率已经高到一比三十,再不输那么一次,今年的比赛就捞不回本了。你该不会拿赛委会精心设计好的赌局开玩笑吧?”
黑泽淡淡道:“拳脚无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拳脚无眼。”山地仁笑了一下,摇头叹道:“表兄你这份儿痴情,连我都要感动了。只是你对人家儿子心怀不轨,要是被叶真那惹不起的养父母知道,恐怕你要被活活撕成人肉干儿啊。”
他们说这话时声音极低,叶真又被一帮人远远按着,不担心他会听见。
黑泽微微冷笑,突然问:“阿仁,我最近仿佛听到一个了不得的传言,只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难免有点担心。”
山地仁脸色僵了。
“我听说中国国安九处那个样本主控源,也就是他们的龙纪威处长,似乎已经有一阵子没出来过了……”
山地仁打断道:“你该不会认为这事跟我有关吧?”
黑泽冷冷的盯着他。
“这么大的事,如果真是上头吩咐要做的,我怎么可能不把你也拖下水?――关心你那个姓叶的小崽子去吧,我的事不劳表兄你操什么心了!”
山地仁先发制人,不待黑泽有什么反应,直接怒气冲冲掉头走人。
黑泽微微眯起眼睛,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山地仁一直冲到门外,才感觉身后湿冷,原来刚才出了一身的冷汗。体育馆外日头照着,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他用手挡住脸,半晌才将刚才那点惊慌掩饰完全,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
赛委会主席大步迎上,慌忙问:“大少爷,黑泽先生怎么说?”
“……他已经被那个小崽子迷昏头了。”
拳赛牵扯着赌局,不论是谁爆冷门,都有可能对赌局造成重大的损失。叶真已经破坏了他们太多计划,要不是碍着黑泽川,他早就被下手千百次了。
“他身上的赔率是一比三十,不能让他拿冠军。”山地仁勾勾手指,赛委会主席立刻凑上来,只听他在耳边低声道:“我听说那姓叶的小崽子父亲已经回去了,现在他身边的教练是个草包。选手上场前教练要喂水,你把他的水瓶……”
赛委会主席眼底精光一闪,低头唯唯诺诺。山地仁拍拍他的肩,声音低得近乎耳语,语气里抹不去强烈的杀意:“记着,我不是要他输掉比赛,也不是要他缺胳膊少腿。我是要他上去了就下不来,要他死在那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