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宣旨太监十分贴心的让顾瑾玉处理完手头的事再出发,可毕竟要交接的事实在太多了。
不说别的,光是百越的那条商道的交接就花了整整两天,还有其他零碎的事情,等全部处理好已经三天后了。
这次顾瑾玉突然升职,固然很惊喜,但也有几分遗憾。
商道刚开始赚钱、水利设施才有成效、堂学也才刚刚步入正轨。未来镇南能走到何种地步,顾瑾玉是不能亲眼目睹了。
幸亏接替顾瑾玉位置的是相熟的陈韬,对于这位通判的性格,顾瑾玉还是了解几分的,创新大概不行了,但是守成却没问题。
而陈韬也并非是鼠目寸光之人,能看出顾瑾玉发布的政令对于镇南有天大的好处,只要他不胡乱改动,相信镇南繁荣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临启程的前一天,顾瑾玉做主请共事了三年的属官们吃了一顿临别宴,再深的感情都融进了杯盏中,不少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郑顺更是耍起了酒疯,醉醺醺的走到顾瑾玉面前,打了个酒嗝:“大大大大人,你你…你怎么走得这么快,我还想继续在你手底下干事呢。”
顾瑾玉刚想回答,对方就咚得一声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顾瑾玉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让大力扶着郑顺去隔壁歇息。
不仅是郑顺舍不得顾瑾玉走,绝大多数人都舍不得顾瑾玉走。
自从大人来了之后,镇南的经济就发展起来了。他们的俸禄几乎是以前的三倍还多,而且大人的脾气还特别好,就算他们有些事做不到位也从不发脾气,甚至每逢节假日还给他们放假。
这样的上官,哪个下属不爱?
只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顾瑾玉终究还是启程了。
走的那天,顾瑾玉特意比往常早了两个时辰起床,就是不想惊动旁人,趁天还微亮的时候悄悄出城。却不想马车刚刚出城,就被城门外成百上千的百姓拦住了。
这些百姓都是从镇南的各个县城赶来的,他们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为他们最尊敬的大人送行。
见马车出来,他们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但却迟迟不肯散去。
马车在前面嘚嘚的走着,百姓们在后面悄悄的跟着,一连跟了两三里路,场面甚是壮观。
顾瑾玉一连下了三次马车,才终于在长亭将众人劝住。
望着知府大人的马车渐渐走远,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大人一路平安’,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声音响彻天际。
宣旨太监在另一辆马车里将一切目睹在眼里,忍不住啧了一声,对身边的干儿子道:“陛下这次恐怕要失算了。”
“这位顾大人能在短短三年之间将镇南府经营成这样,绝不是等闲之辈。陛下想让他制衡四皇子,恐怕会养虎为患。”宣旨太监喃喃自语着。
一旁的干儿子听到这话,慌忙道,“干爹,那我们要快告诉皇上啊。”
宣旨太监狠狠敲了一下干儿子的脑袋瓜子,恨铁不成钢道:“咱家不过是个太监,信不信只要你干爹我敢掺和到这件事里去,立马见不到明天太阳。”
小太监捂着脑袋,有些不服气:“干爹你可是除了皇上身边的王公公之外最厉害的,我们做奴才的,难道不应该都为皇上着想吗?”
宣旨太监嘲笑干儿子的天真:“再怎么厉害我们也只是太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皇上养在身边的一条狗。你见过哪条狗能打着为主人好的名义,去左右主人的命令?”
见干儿子还想说些什么,宣旨太监脸冷了下来:“干爹给你说这话的原因是让你有点眼色,最好能提前和这位顾大人打好关系。你要是非要去皇上身边做一条好狗,那咱家也不拦你,只是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分就到这了。”
宣旨太监的突然发难吓到了小太监,唬得他连忙应道,“儿子不敢,儿子不敢。”
顾瑾玉并不知道宣旨太监和他干儿子之间的交流,此时坐在马车上的他正捏着一块令牌仔细端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