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巨还没有消息吗?”
沙曼云做饭的时候被问到,他就会说,“不知道。”
温格尔也就明白了三个雌虫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他不再提问,每天抱着虫蛋,揣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等待着。
可惜温格尔没有先等到束巨,反而是普罗和克斯找到了他。
他们是来告别的。
“温格尔阁下,往后的日子请您多保重。”普罗收拾了行李。他不同于温格尔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冷漠,肩膀上背着一个高高的包裹,衣服上凝结出不少白色的小颗粒。
他的脸上有汗渍和灰色的尘土。看得出来,在这段时间里所有水都珍贵地下了肚,没有一点可以挤出来处理个人卫生问题。
温格尔有点惊讶,又觉得这样是正常的。
“等一下。”温格尔转身回到房间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湿毛巾,“擦擦脸吧。”
出于私心,他又问道:“你们会回去吗?”
回到卫星站,回到正常的社会生活中。
普罗的眼眸黝黑,他是锹族,这个种族是除了名的坚韧和倔强。
他摇摇头,“请您听从上级的指示,在外界没有传达明确的安全信息之前,不要离开监狱。”
他话里有话。
温格尔意识到这一点,他感觉自己被塞到监狱里,可能远远不止是他当初想的那么简单。
克斯在一旁叼着根铁签,相当不耐烦,“有什么好说的,真墨迹。走吧。”和普罗差不多,他也背着一个大包,不过耳朵上的洞被拽破,半只耳朵都掉了。
温格尔记得这个骗自己的雌虫,他懒得和对方争辩。在普罗走之前,他朝普罗的背包里塞了几包压缩饼干和十支营养液。
如果不是普罗包里真的没地方,温格尔可以再塞一点。
“我会自首。”普罗用完毛巾,他的脸重新变得干净。这一刻,温格尔觉得这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普罗指导。
“不会判很重的吧。这里……这里都是罪犯啊。”
“法律不会因为他们是罪犯,就剥夺他们生命权被保护的权利。”普罗拔出自己腰间的一把军工匕首,像是礼尚往来,他把匕首交给了温格尔,“法律地位上,每个人都享有平等的生命权。哪怕被判处死刑,被剥夺了政治权利。我也没有在法律之外,拥有伤害他们生命健康的权利……只有死刑执行机关才有处理他们的权利。”
温格尔不明白。
可他忽然意识到,普罗下来的原因。
只有违反了监狱法的囚犯,才能被程序的杀死。证据、口供什么都可以,在戴遗苏亚山监狱很多东西是留不住的。
普罗是监狱的指导,他不是死刑执行机关的人。他没有随意猎杀一个囚犯的权利,他所受过的教育也不允许他去侵(犯)自己坚守的条规。
露出破绽的那一批都已经早早地被杀了。
而真正的杀死了罗耶奈的囚犯们,没有证据,没有口供,航空器找不到,尸骨找不到,犯人也不会亲口承认。
法律无法制裁他们。
天衣无缝。
无法无天。
胆大包天。
“普罗,你到底说完了没有。”克斯越发的不耐烦起来,他催促着甚至不惜去拉拽普罗,“麻烦死了,你什么时候和雄虫一样婆婆妈妈。”
罪恶就要用罪恶的方式去惩戒。
“出去之后,先杀卓旧。”离开监狱的那一刻,黑紫色的天空几块白色的雾气飘来,地面的酸水坑被蒸发出乳色的水汽。
普罗麻利地打开枪栓,“头骨是假的。”
克斯同样警戒,“我还以为你笨得不知道。”
“他活得足够久了。”普罗不理会同伴的冷嘲热讽。
“是啊。夏天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