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落心中警铃大作,上前一步含笑道:“是我一远方亲戚,只是今日伴我进宫的做事的,陛下身孕辛苦,还是先回乾明殿休息一阵罢,今日天气渐冷,陛下应回宫多添一件衣物。”
他带着半赶的意味强行搀着蘭无忧离开,蘭无忧许久未与他亲近过,身侧贴着男人温热的身体,压下心里的悸动跟着他离开,中途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银发男人与颜华柳站在一起,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却并未注意到齐落口中男子明明是随他一起进宫的,为何他离开的时候那男子却不跟着他一起走。
齐落将蘭无忧送回寝宫,拒绝他的挽留耐着性子安慰几句,勉强维持表面规矩,待他焦头烂额的终于回到颜华柳住的宫殿,发现云瑶早就离开了。
他又失踪了。
齐落心里憋闷,想逮人没逮到,又看颜华柳慢条斯理的叠着云瑶换下来的那身月白色暗纹华服,似乎打算收藏起来,他摸着怀中鳞片,脑袋冒烟的甩袖离开。
回到王府还是觉得脑阔疼,他在这里犹犹豫豫止步不前,整夜失眠第二天一大早顶着黑眼圈去找人,结果人家这一晚过去早就做尽了该做的事情,甚至早上温存的时候才被他突然出现打断了氛围。
齐落是真的懊悔,他真应该在昨天侍从将消息报上来的时候就去抓人,昨天为什么还要在那儿犹豫呢,心里不是早就有了那个苗头了吗,不过碍于自尊不去承认,导致阴差阳错的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为了脸面而错失一样重要的东西,那才真是最愚蠢的选择。
他自回来后就在书房里面闷坐许久,想到这里猛然醒悟,傍晚离开的时候脸色轻松了一些,好似整个人都终于想通了一般。
侍从去替他收拾书房,发现摊开的纸张上面画着东西。出于好奇,他探头去看了一眼,一时觉得这纸上的草稿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齐落写得一手好字,但是丹青却是一塌糊涂,丑绝人寰,丑到侍从甚至分不清这是废纸还是王爷要留下的正经画。
画纸上那大概是个人吧,长得却青面獠牙,头发炸开,可以看得出齐落在尽力的让他的表情显得冷漠不近人情,结果远看却像个翻白眼的吊死鬼,下半身生硬的拼接着半截可能是红烧也可能是清蒸的鱼尾,鱼尾上的花刀画得特别生动。
侍从揣摩半晌,莫非…若不是…王爷之前养的那条鲛人
啊这…不能吧,莫非他们是有仇吗?不然这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啊……关键是旁边还有个很正经的印章。
侍从不敢随便扔,于是等墨干了将画纸小心翼翼卷起来,放进一旁的画缸里。
几日后深夜静谧,有极轻的脚步声在屋檐上慢行,蛰伏许久,半晌那黑影轻轻一翻身,抓住房顶边缘,稍一用力落在地上,躲过了来往巡视的士兵,翻身绕进了一条胡同里,胡同尽头是一堵墙,他看了看远处的哨塔,借着树枝树叶的掩护,身形一跃跳进墙内,从演练多次的死角路线进入摄政王府。
声消人静,远处吹起了风,带着秋日里的萧瑟意味,一波又一波的缓缓赴过来。那刺客杀死了两名守卫和一个死士,刀尖淌血,他轻轻戳开一个卧房的窗户纸,隐约望见黑暗中有一床帐幔,看不见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他很谨慎,藏起反光的刀刃,另辟蹊径小心的进入房内,辨别床上的呼吸声。
起伏有序,很平缓,床上的人应是熟睡了。
刺客小心的跳在地上,亮出刀刃,慢慢的错布靠近床榻,隔着一层半透明的帐幔隐约看见里面有一人合被而眠。
他远远停在床外面,没有试着再靠近几步,摸出一只毒镖,聚起内力右手蓄力,返回房梁上对准了床上的人。
嗖——
毒镖入肉,无声无息,刺客翻身离开卧房,忽然整个人都顿了一下。
声音不对,他倒钩在房梁顶上,忽的暴起一剑击穿房顶瓦片,顶上埋伏的死士摔落下来,带着碎裂的瓦片发出巨大的响声。
四周埋伏的士兵纷纷破门而入,将刺客在其中团团围起来。刺客似乎冷笑了一声,与周围的士兵瞬间缠斗在一起。
在远处有一名侍从匆匆离去,七拐八拐路过水榭长廊,到达书房后直接推门而入,向里面的人禀报道:“禀王爷,那刺客已被控制住,请王爷指示。”
齐落的手点了点桌面,“务必活捉,”他思索片刻,“我们损失了两个士兵与一名死士,这刺客身手不凡,定要保证他确实可控才行,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是。”属下正要出门,刚刚转身便被一剑穿心:“王——!”爷字还没出口,那柄长剑搅动着往回一收,属下胸前溅出大量的血,染红了书房的地板,那刺客已摆脱重重围困,一步踏进房来。
齐落瞳孔微微一缩,右手悄无声息的按动桌上的开关,顿时桌角射出一道暗箭,被那刺客抬手一剑毫不费力的挡下来。
齐落顿时不再滞留,转身要走,刺客一剑劈开面前的桌子,红木桌顿时一分两半,轰然倒塌,齐落被限制去路,眼睁睁看着他提剑刺上来。
铮——的一声,刺客的剑被一样东西弹开,虎口发麻,长剑差点脱手而出,他警觉的看去,发现那只是一片坚硬的鳞片。